“这我倒是传闻了,老太爷竟然肯?”
“千真万确。姐姐你感受不出来么,韩夫人固然人前驯良,但是对你我,当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重生后一年半中,他从靖宁侯府的闲散公子做到现在青衣卫中镇抚使的位子,因数次建功和出彩的马球之术而得圣上喜爱,暗查越王、与郭舍和冯英周旋、与高诚垂垂交心,其间诸般酸甜苦辣和艰巨滞涩,唯有自知。在最难过的时候,他会对着孤灯冥想,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宿世的事情——
见到隋氏,许老夫人倒是和颜悦色的,酬酢几句,又问谢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可好,自是一阵客气问候。
恐怕也只要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才有充足的勇气和力量来探听、来接受。
谢老夫人的态度不咸不淡,倒是隋氏道:“是了,上回传闻大女人染了风寒,一向也没去看看,趁着这几天闲着,不如媳妇帮着老夫人去瞧瞧?传闻许家那位明珠女人也定了婚事,总该去逛逛。”
“韩夫人不喜好你?”谢珺有些惊奇,“我瞧之前你跟采衣玩,韩夫人对你也挺好的啊。”
落日已垂垂斜了,暮秋的风带着清冷,扫了枯叶下来,在地上打个卷儿后归于无声。外头谢澹懂事的练武,屋内便静得只要呼吸声。
韩玠家破人亡,对着空荡的靖宁侯府时,会有多肉痛?那恐怕比她痛苦千倍万倍!他说他在杀了越王阿谁昏君以后就死了,但是谢璇却记得当时韩玠的神情,仿佛是坦白了甚么。
庆国公府的后园也是独占风景,谢璇可贵来一回,谢珺便带着她渐渐儿漫步,又问道:“看你愁眉不展的,是遇见甚么事情了?”
韩玠伸手捧着她的脸,微浅笑了笑,“为甚么不敢深想呢?当时候我很痛苦,也很仇恨,璇璇,我杀了越王,杀了阿谁昏暴残暴的恶贼。没叫你绝望吧?”
“是我对不住你,璇璇,我回了我们的屋子,我找不到你,找不到孩子,只要那些冰冷的金饰和衣裳,沾了灰尘冰冷的放着。当时候我才晓得本身有多混账,你活着的时候没能陪你,就连你死也……”十数年中的悔痛头一回道出,韩玠无认识的握紧了拳头,捏得谢璇肩头模糊疼痛。
眼泪肆意的掉落,她乃至想扑进韩玠的怀里,将宿世此生统统的委曲道出。想奉告他,实在当初对他的怨怼早已消弭于无形,她实在也很心疼他。
谢珺微微心惊,正要说话时,就见远处几道人影缓缓行来,夏季阳光下各自矗立如青柏郁松,打头的是她的夫君许少留,中间一个是卫远道,另一个恰是韩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