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吧。
远远看着暗夜中薛元超的背影,恍忽着笑了。
该忘记吧?
我本来是想着等我对大明宫更熟谙了些,有了实足的掌控满身而退,便抽身拜别。在此之前,只想着对她谨慎防备,她今后有何造化都是她的事,现在看来,即便我容得下她,她也一定愿看着我好过。
“大人如何晓得本宫心愿?”夺走薛元超手中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暖了暖身侧,坐在他的身侧,轻声笑道:“还是说大人一向都在留意着本宫的一举一动?”
恍忽间闻声身后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唤,身子一僵,蓦地回顾,屏息问道:“你……方才……唤我甚么?”
“李义府和冯太医便有劳长孙娘舅先代为措置了。”李治的一双眼睛只看着武媚娘,声音中安静无波,连长孙无忌在此时都有些不明白这个本身从藐视着他长大的外甥内心在想些甚么。
薛元超起家,绕过我,欲要回到营帐以后,却被我用力地攥住了手臂。
薛元超略一躬身,只道:“臣辞职。”
“是。”我回道:“隔着帘子,远远看了一眼。见婕妤顾念腹中之子,情感尚可,臣妾便放心了。”
确该忘了。
“皇后昨夜去看过媚娘了?”夙起,我正替李治清算衣衫时,他忽而垂首问道。
“未曾。”薛元超微低下头,看着我,道:“娘娘还请自重。”
想想,留下也是无趣,便欲起家拜别。他却俄然出声,“娘娘甚么也不做,便已经是皇后了。”
指甲死死地掐进肉中。
我竟然会感觉他会让我心生靠近之意,真真是矫情。
悄悄在李治的安神茶中多加了些安眠的药丸,看着他喝下后,守在床边,直到听他的呼吸垂垂安稳了,才起成分开营帐。
走到营地核心的时候,忽而闻声有人说话,声音清冷而缥缈,走进了些才看到是不远处有人席地而坐。
本想在如许安宁平和的天下里安然终老,没想到命不由己,到底还是要反击了。
方才那份因为见不到他而生出的失落顿时变成了讽刺。
本就不该有妄图的。
再出来时,便只让人守在武媚娘的营帐以外,不准人进,也不准人出,一应吃食必须颠末李太医验过以后,方可送出来给武媚娘食用。
这些年来,我又何曾碰到过任何熟谙之人?
李治点头,表示我不必相劝,而后又道:“昨日之事亦是委曲梓童了,朕已下旨将李义府罢官,且永久不再任命,只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