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力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仰起脸问他:“我可老了么?”
我蓦地惊醒。毓儿已经十四了。兀自发楞,不知不觉,已经溜走这么多年了。
我嫁给宇文泰那年,毓儿才不满五岁。
他咧嘴一笑,说:“还小?他都满十四了。本年定下婚事,比及来岁或者后年十五六,便能够正式迎娶了。”
“甚么?”他的眼睛里神采一沉。
他说:“她和毓儿年事相称,原也熟谙。再说暮年我和期弥头说定的事……刚好克日他也在长安,正能够商讨此事。”
这是他们父子爱玩的一个游戏。让觉儿挂在他的胳膊上荡秋千。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如现在这般爱这个曾让我痛苦不堪的男人。
宇文泰又说:“你记好,独孤信是阿父的好朋友,阿父很信赖他。今后如果你们有了困难阿父帮不到你们,你们能够放心肠去找他。”
或者,他亦对我感到绝望?
宇文泰随即派独孤公子、开府怡峰和史宁一起讨伐宇文仲和。到了蒲月,凉州城破,宇文仲和被擒获,连同呼应他造反的六千多人,一起解往长安。
满腔愤激顿时烟消云散,现在但觉眼底一片潮热。
传闻他身先士卒,带着兵士攻城。现在得胜还朝,天子赐宴,又在朝上拜了大司马。独孤公子在长安一时风头无两。
这天早晨宇文泰返来,同我说:“有件大事想同你筹议。”他拉着我坐下,说:“我克日总想着,该给毓儿定一门婚事了。”
我低头苦笑,摇了点头,说:“我另有甚么放不下他?放不下的人是你。但是你不该将毓儿和金罗的幸运搭出来。联婚又能窜改甚么?”
我想起多年之前的阿谁商定,顿时感觉不安,问:“朝中公卿家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觉儿嘻嘻一笑,乖乖地从我膝上趴下去,走到宇文泰身边去伸手吊住他的胳膊。
宇文泰一摸我的额头:“想甚么呢?”
我的心一跳,正要出声,觉儿已经心无城府地说:“我在问阿母,阿父是不是不喜好独孤信。”
他笑:“欠着吧。多给我生几个孩子来还。”顿了一下,将我揽紧,又说:“算了,不生了,不要你受那罪了。你好好的就行。”
亦越来越少大张旗鼓地去庙里拜佛。一时候,海内热崇佛教和清谈的势头也垂垂淡了下来。
阅兵已经结束,不日就将返回东雍州。这些日子觉儿的生长尤其让宇文泰欢畅。此时贰表情极好,让觉儿挂在胳膊上荡了一会儿,笑问:“同你阿母说甚么悄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