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
杨昭肝火中烧,又狠狠踹了聂向文几下,见马氏尖叫着就要爬过来打他,忙退到一边去:“娘,您别管,我明天非得好好经验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他见马氏要开骂,忙抢道:“张相公对我们家恩重如山,教诲二弟夙来用心,即便我们拖欠束脩他也从不催促,二弟十四岁便过了童试,村里谁不夸声好?可若没有张相公的悉心种植,他能考中?他不思报恩便罢,竟然做下这等肮脏之事!实在有辱斯文!”
是以,聂家现在除了揍人的聂偿恩和被揍的聂向文,就还剩一个躺在床上转动不得的马氏,她闻声了聂向文的喊叫声,心急如焚,强忍着身材的剧痛下了床,几近是半爬着来到了院子里,一见面前的场景,她气得发指眦裂,七窍生烟,吼怒道:“聂偿恩你个杀千刀的龟儿子!快给我停手!!”
进了门,张秀才正坐在厅中上首,端起茶押了一口,杨昭上前见礼:“张相公。”
等张元彤取来册本,张秀才将他送给了聂偿恩:“你现在已十六,我的门生在这个年纪多数在学四书,有的已经开端学经了,你看似比他们晚了很多,但切莫心急,先将这本《千字文》吃透,此中典故很多,对今后学习经史有很大用处,昔年有宰相半部《论语》可治天下,可见精通精通,精胜于通。”
他发誓,活了几百年,去了那么多天下,他是第一次被骂得这么有分量。
“是小子错了。”杨昭脸上更烧,仿佛回到了幼年时和皇姐逃学偷玩,被太傅当众赏戒尺那一刻,心中耻辱不已,他横下心道:“偿恩心中早视您为先生,还请……先生教我。”说罢跪地三叩。
杨昭嘴角抽了抽,很快收敛了难为情,风雅念叨:“六合玄黄,宇宙洪荒……”
“必定去找费事了呗,你看他神采沉的。”
老仆想起聂家做得功德,固然他对聂大郎有几分好感,也忍不住神采一变:“哼!”
张秀才见女儿为聂偿恩讨情,心道彤儿必是晓得他喜好这小子,用心体贴肠给他找了个台阶下,因而放缓了口气:“此事既已畴昔,无需再提,今后你我来往与聂家无关。”他见聂偿恩应了,心中对劲,便问道:“你此去府城半月不足,功课可曾落下?”
他晓得聂偿恩一心向学,也曾与聂老夫提及一二,但不知为何,聂老夫仿佛并不肯让他的宗子进学,言语中多有对付,张秀才无法,那毕竟是聂家家事,他没权力多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