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内监秦聪领到德政宫的偏殿,便有几个聪明的宫婢上前打扇和奉茶。阿茹娜喝惯了浓烈的马奶和微咸的茯砖茶,这是第一次喝到汉人的茶。她谨慎将三才杯捧在手中,像西宾先生那样,先是略微揭开茶盖,闻得一阵茶香扑鼻,顿觉心旷神怡,她再轻吹几下,微微倾斜茶碗,用那茶盖挡隔住茶叶,凑嘴去喝,温软的茶水溜入口中,却不料这汉人的茶是涩而有趣的,仿佛苦茶普通,她最怕就是喝苦茶,不由轻蹙黛眉。
布日固德感觉天子字字似针,刺得他疼不成言,他勉强答道:“臣……管束不严,求皇上降罪。”
定了定神,她轻声问:“敢问公公,接下来是何为么安排?”
正在这端倪传情,两相绸缪之际,她正待启唇,忽听得内监唱道“皇上驾到、安懿贵太妃驾到!“
世人谢过天子,天子又含笑向孟和汗道:“现在是夏季时节,京中盛暑难耐,朕想可汗畏热,难以消受,特地将宴席摆在这含凉殿内,未知可汗如何?”
孟和汗拱手道:“臣谢皇上体恤,愧不敢当。”
阿茹娜不知所指,只是略加思考便顺口答道:“初到皇宫感觉这里威仪万方,美轮美奂,的确就是琼楼金阙,不过……”她悄悄皱眉,“女儿固然只在这里待了一两个时候,宫仆们对女儿也尊敬有加,服侍得更是体贴入微,恰是如此,反倒让女儿感觉局促拘束,浑然不安闲。女儿…女儿不喜好待在皇宫,我们是不是晚宴以后就归去?”
待有内监唱到“连王携世子殿下驾临”,阿茹娜先是一惊,敏捷低眉垂眼,只觉耳根子发热,心如鹿撞,又忍不住悄悄抬起眼角偷看一眼,可惜太长久,她只瞧得王爷体格矫健,身后跟从一名身长玉立的青年,样貌却看不清,阿茹娜恨极了本身的怯懦,如果多看半晌,就能见到本身将来夫君的模样。只听得孟和汗与连王酬酢几句,便有一把年青而温润的声音说道:“裴颍拜见孟和可汗。”中间却有人起哄:“世子既得了孟和汗之女为妻,则应称可汗作岳父,礼数不成缺也。”连王亦笑道:“所言甚是,我儿快以家礼见过可汗。”那青年应了一句,双手捧拳,作了一个大揖,并恭声道:“岳父大人在上,小婿裴颍拜见,请岳父大人回礼见教。”
孟和汗点点头,“是这个事理,我儿能够如许想,已经非常懂事。我儿可知,他们汉人的民风跟我们分歧,一个别面的男人能够同时具有很多的女人,这一点跟我们是一样的,但是,汉人还特别讲究女子要从一而终,一个女子平生只能奉养一个夫家,要以夫家为天,汉人的女子将纯洁看得比性命更首要,不像我们,一个女人能够在父子、兄弟间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