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皱了皱眉道:“先前还是块好处所,厥后府台大人调走了,而随后几任,地盘地痞肇事就向来不管。你可知这福州城里游手好闲的人多的是。十多年前,有个光棍叫郭六,在大聚财茶馆的赌场里做打手,混了几年竟成了赌场打手的头儿。大聚财老店主的女儿当时夫丧守寡,老店主意郭六会办事,便招了他做半子。现在大聚财的店主就是他了。这些年滚雪球似的发财,在福州但是出了名的。”
丘胤明坐在桌前全都看在眼里。这帮地头蛇常日里也不知欺负了多少人,看模样砸锅敲铺的事也干过很多。这郭老爷不知是个甚么货品。这时墙上人影闲逛,老翁端着一大碗炽热的云吞面走了出来。谨慎地搁在他面前道:“客长请用。”丘胤明赶紧拉出中间的凳子道:“老伯也坐。”老头儿见没有客人会帮衬他的店,便谢过坐下。丘胤明此时饿极了,二话没说拿起碗吃了几大口,方才说道:“老伯,你不是本地人吧?”老头儿惊奇道:“客长如何晓得?我故乡在山西。”丘胤明笑了笑:“我见你供奉关公,便想你约莫不是闽南人,却不知远自山西。”老翁见他举止端方,言辞有礼,心中喜好,便道:“幼时故乡受虫灾,举家南迁三次,最后在这里安设下来。厥后,父母,老伴儿接踵病死,本来另有个孩儿在府衙里当捕快,唉……”白叟神采哀痛,持续道:“祸不但行,一回受命去缉捕贼人,没想却身受重伤,三日便一命没了。当年的府台老爷算是个故意的,给了些银两,便撑着这小店糊口,也有十几年了。人老了也就随他去,过一日是一日。客长,看你模样,也是外村夫吧?”
有为也浅笑着朝他摇手,立于港口目送船出海,直到那艘船消逝在夜幕绝顶。
若不是心中有所顾虑,他只想找个小堆栈好好睡一觉。忽听前面有人痛骂:“再不滚打断你的腿!”
“那钱谁还呀?”
老翁叹了口气,道:“他养者一大帮打手,常日无所不为,府台老爷竟全当不知。明天东门豆腐摊还给他们砸了。传闻仿佛是郭老爷看上了卖豆腐老太婆的孙女儿。这世道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老翁直点头,“客长,去杭州还远呐。路上谨慎。”“不打紧。”丘胤明从怀里取出一小块碎银与老头儿道:“这些你先拿着吧。”“哎,太多了。我去找你些铜钱来。”老翁欲起家,却被丘胤明一把按住道:“不消了,不消了。”老头儿被他按着转动不得,因而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