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虽繁华,可路绵并不喜好。她尝遍了疆场埋恨,烟冥露重,士卒战死,白骨余残烧作灰;也看惯了孤城夕照,黄河东流,朔云边月满西山。
“当——当——当——”
话音将落,俄然六合色变,风起云涌,雷声翻滚。路绵茫然起家,世人音容笑容却皆成虚影,随风飘散开去。她大惊失容,玉阶疾走,裙袂翻飞。而面前气象突然一变,幻成断崖峭壁,她脚步难收一头坠下无底深渊。
纱帏里端站着个颀长矗立的身影,清风徐来,纱幔翩动,他微微侧脸看来,一双明眸似玉石拂照,素屏生辉。
她们曾行军至黄沙大漠,塞外是长河夕照,荒草孤坟,一道烧云在六合间燃起熊熊烈焰。边城内熙熙攘攘,尽是天涯浪荡客,落拓不羁的蛮人。路边小肆里,敞着衣衿喝酒吃肉,遒劲健壮的上身肌理清楚,蜜色的皮肤被落日镀上了一层金。一群娘子军也不害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看得喉咙发干,浑身发燥。
便是册封大典再为要紧,她也偶然对付,一起板着面孔杀气腾腾。但是在群臣眼中却只觉这位传说中的长公主明眸善睐,美艳动听却自有威仪,锦衣华裳亦不掩豪气。竟是看起来与传闻当中的如狼似虎,凶恶残暴挂不中计。
“好好,你去吧。”徐姨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她晓得住在劈面的阿谁小孩成绩很好,路绵大抵是找他就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