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和尚、羽士,并那甄士隐摆了摆手,好似本来就没有贾珠那么小我一样,还是坐在竹林里把酒言欢。
周瑞家的擦了眼泪,瞧贾敏一会笑一会感喟的,挨过来低声说:“据我说,女人也有三岁了,姑太太该再生一个哥儿才稳妥。”隔着窗子瞧,见那小黛玉清秀脱俗,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周瑞家的不明白贾母为甚么如许问,从速地连连点头。
“记不得,就别学人传话!”贾母蹙着眉,转着腕子上的蜜蜡念珠,虽说贾敏跟张氏要好,但那都是老皇历了;千万没想到,贾赦瞧着闷头闷脑,这些奉迎人的歪门正道,倒是在行得很;也千万没想到,贾敏这女儿竟然跟她离了心。
“那就去吧,八月下旬琏儿娶妻,我这边给他的礼,你也顺道捎带归去吧。”贾敏说着,闻声外头一阵嬉笑,隔着窗瞧见黛玉被奶娘抱着站在美人靠上隔着雕栏逗弄比她小一岁的玄玉,肥胖的臂膀支着头,也不由地一笑,虽说这个孽障养着操心,但送到庙里削发,也叫人舍不得;闻声黛玉、玄玉哈哈地笑,想起癞头和尚说不能叫黛玉落泪,感喟一声,心想人若没个喜怒哀乐,那还算活着吗?可见林如海、张友士、张允之,乃至贾珠都说癞头和尚是骗子的话不错。
贾敏自来不肯把家丑说给林如海听,现在有事求他,不得不把实话说出来,“你瞧,一样是求人办事,一面不住地往我这倒苦水,叫人听了好不痛快;一面是热忱一片,恨不得把心取出来送给我们……到底是美意难却。”
王夫民气里格登一声,本来林如海妾生的哥儿身子骨不好,她就没把那哥儿当一回事,只觉林如海膝下就一个姐儿,现在……万一林如海、贾敏贪婪不敷,要兼并那两三百万留给自家的孩子……“老太太,我们也给林家的哥儿、姐儿,送大夫。”
“这就走。”贾珠淡淡地说,神采间并没有甚么难堪沉沦,站起家来,萧洒地对癞头和尚、跛足羽士一摆手,“我去也!有缘再见。”
林如海缓缓点头,扶着贾敏还是去窗下铺着绵软坐垫的椅子上坐着,“不如你我赌一赌,下一局,他们两方要下甚么棋子?”
林家的花圃里,种满了青翠绿竹,周瑞家的内心揣摩着贾敏到底是个甚么意义,遥遥地瞥见翠竹中,大半年不见,留了一把络腮胡子,大喇喇敞着一身道袍的贾珠安闲地坐在地上,跟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一个雷公脸的羽士,并一个穷酸相的中年男人握着酒杯胡吹海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