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仁君圣上恩泽天下,官商兵民莫不涕零感戴,知广州府县困于米贵,以广州受难为己难……粤北乃至湘赣商民主动集米,我等官佐合力筹措,经心护行,终将这米粮运到了,可真是托了……”
幕首说到这里,对这类棋局再熟谙不过的赵弘灿明白了。
东面密密麻麻的屋影层层叠叠,伸展而去,上空倒是半天灰黑烟尘,李肆下认识地就这么暗愤了一句。
之前在三江口向驻肇庆的两广总督赵弘灿济粮,这一番官面上的造作就已经演练过了,以是当白道隆李朱绶下船面谒出迎的广东巡抚满丕,另有广州知府叶旉时,行动言语再谙练不过。而对方强自按捺住的高兴和冲动,也都被二人明察秋毫地看进了眼里。
“本也不想难为掌柜,可西关北面那些棚户,再没布施,真要出性命的,大师常日都是街坊邻里,就算不积福,也不能恶德……”
赵弘灿有了考虑以弱冠之年,就能控北江一起,握上百江船,模糊有之前张元隆的气色了。”
“我本来料着会有诸多收成,可这一桩,还真是料想以外……”
赵弘灿没女儿,满丕也没女儿,可有人的女儿,已经筹办了多时。
满丕吐着长气。
“李半县?何止他能纠合湖南江西米商一同行动,整条北江就如他家的内河,的确就该叫李北江”
彭先仲的回话还带着丝调侃的语气,手札是安合堂安家送来的,除了约见相谈以外,附着的这张票据企图再较着不过。想来之前一向没拿定主张,现在见李肆以昂扬之姿踏进广州,再也不敢怠慢,从速奉上自家闺女。生辰八字直接送,那就是想让李肆给个话,他们就把人打包送进门,名份都不必再谈。
最后竖起的是中指李肆,无功名无官身,此番也是以北江船行之名行事,褒其‘义商’,由总督衙门颁赐牌匾,再请户部赏个县丞品级,已算是酬了他的功。当真提及来……他控大小江船上百。此番集米,他也该投进了很多银子。湖南米,算上运费也不过一石七八钱,就算广东米价最后降到一两,论均价,他也能赚上一倍。”
广州西关十八甫上九甫北面一处偏僻庄院里,李肆接过彭先仲递来的手札,一边看一边嘀咕着。
盘金铃淡淡说着,陶富跟几个司卫相互对视,都是无法地点头感喟。自从盘金铃来了广州筹办善堂,花银子倒是小事,瞧着她对病残灾荒也都上了心。除了诊治病人,还不时周济贫苦人,没用多久,就在十八甫的上九甫这一带传开了善名,也难怪刚才那米铺掌柜对她如此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