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癞子嘀咕着,接着俄然一怔,陶富也惊住了。
几个月前,阿谁读书读得半呆的四哥儿,在矿洞里一下被石头砸开了窍。陶富就感觉,自那以后,功德情就像雨点普通绵绵不竭砸下来。先是免了皇粮,接着跟大师一起当上了炉工,再以后负债也免了。靠着四哥儿,大师还避过了麻风女的过癞,顶住了流民的劫夺。铸完炮后,统统炉工都分了五两银子,他家的田早就绝卖光了,为此还得了十两银子的赔偿,捧着三十年来都没得过这么多的银子,他乃至还动了早已麻痹冷酷的心机:讨个婆姨,这时候他更不想死了。
一片黑潮从夜色里泄了出来,正朝他们这道木栅栏涌来,鱼鳞般的亮光在那黑潮中闪着,那是兵刃的反光。
回身看去,正见数十双眼睛都盯着他,火光飘曳,这些目光却清澈而孔殷,就等着他命令。李肆豁然,作了那么多筹办,费了那么多心力,面前恰是测验之时,还要忐忑呢?砝码都已经压下,现在能做的,就是丢下骰子……
“在又了?难不成你还想让四哥儿来守夜?”
得知能够有贼匪帮衬,明天村人们全部出动,就着另三面土坡立起了木栅栏,还安排了巡夜值守。凤田村的村人都光荣不已,要不是有李肆带大师在这里垦田,修起了这庄子,还一力对峙挖沟立墙,他们可没有一点依凭。
但派小队人马来复仇倒是顺手而为,白日倒没,李肆怕的就是贼匪趁夜突袭。为此他再三警告过关田等人,必然要重视巡夜,同时绷紧脑筋里那根弦,筹办随时反应。
王癞子叫着这称呼,身上那颤抖也缓了下来。
“哪呀,不过是想让他,咱可没偷懒……”
贼匪要来了,说不定真要死的……
陶富不想死,之前他在凤田村矿场,每日埋在矿洞里挖六七个时候的矿,住的是矿场边的草棚,吃的是稀粥米糠,每月挣不到一两银子,不是关炉头田镶头带着大师相互照顾,他还不会沦落到境地,当时候他也没想过死。
“贼人没攻进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