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再次叩首,站起家来,退回原位,算是完成此次对答。

康熙见曹顒办事不惊,腔调不卑不亢,年纪不大,却少年慎重,内心不由替曹寅欢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应当是不错的。

曹顒没有上学,也是按爵位穿了号衣,在前院东厢的偏厅里,跟着江宁城里官宦之家的嫡宗子一起等待给天子存候。遵循以往,圣驾达到首日,除了城里的百官要迎驾外,各官员勋贵家的年过十岁的嫡长也要恭请圣安。随后几日,天子才会按照安排,别离召见各级官员。

曹顒的目光垂垂冷了下来,如果单说他,他是没心机与这不懂事的少年斗口的;但是,事关曹寅,又在世人之前,怎能再谦让。

康熙点了点头:“好,不失八旗男儿之风,你父亲教诲得好!”

世人回声而起,康熙见站在东侧首位的人眼熟,多看了两眼,才认出是万吉哈嫡子永庆。永庆之母是宗室,是康亲王府出来的格格,算起来是康熙的侄女。康熙见他戴着扳指,和颜悦色问道:“骑射如何,开得几石弓?”

“回万岁爷的话,主子正学《春秋》。”回完话,曹顒心中感到惊奇,上头的老爷子不是要闲话家常吧,这不是要让他当出头鸟吗?用眼角余光向两侧扫去,公然收成一束束又羡又妒的目光。

宁春佯怒道:“不可,不可,不去就是打兄弟脸啊,打发小子们归去奉告一声就是,如果先生敢啰嗦就辞了他,兄弟托人再给世兄找好的来!”

永庆瞥了宁春一眼,转头看向曹顒:“爷给你面子,爷要同你比射箭!”

康熙见过百官后,就轮到了这些官宦后辈觐见,织造府中路正院正房,作为天子数次南巡的行宫,早已由本来的七间扩建为殿。康熙是在正殿接管江宁文武官员的觐见,在侧殿接管处所官宦后辈的存候。

曹家高低,一片喜气扬扬,老太君与李氏、兆佳氏都是遵循品级打扮,等着觐见随驾而来的几位娘娘。

曹顒听到康熙与两人对答结束,还觉得就要差未几了,没想到竟然另有变故,内心固然有些不测,面上却涓滴不显,回声出列,跪下回话:“主子曹顒,给万岁爷存候,万岁万岁千万岁!”内心是腹诽不已,甚么鬼轨制,固然曹家不是满人,却因在旗,就要遵循满人端方,自称主子。幸亏早有筹办,晓得明天就是来下跪的,早早地让惠心做了两个软布垫,绑在膝盖上,跪来跪去的并不感觉难受。

固然在康熙面前自称“主子”,但曹顒临时还没有做“主子”的憬悟,见面前这个少年如此傲慢,心中非常腻烦,对宁春道:“饿了,宁世兄,客人请好了,是不是该解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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