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沈约沐浴并不是一件等闲的事。他脾气上天生就比别的孩子早熟，沐浴时特别轻易害臊，在浴缸里最不听话。而顾宁远对这件事又太不谙练，加上没有天赋，洗了一个来月也没甚么长进，两小我没有默契，以往总要折腾好久。此时身上添了伤口，很多处所不能沾水，洗的更加慢，柳妈在门外都叫过了三次饭，才磨磨蹭蹭的洗完澡。
屋子里的大床已经不能睡了，顾宁远抱着沈约，进了隔壁的房间。那是为沈约安插好的儿童房，但是向来没用过，统统都是极新的。
沈约听到那边没了声音，很有当长辈的严肃，盖棺定论，“好了，快归去，写完功课早点睡觉，明天再来玩。”
沈约还要挣扎一下，可顾宁远早就猜透他的心机，把沈约摁下去，不紧不慢地说：“那边已经沾上灰了，本来都是要洗的，现在这里滴了水，算是物尽其用。”
顾宁远把沈约放到床上，筹算把隔壁的残局清算一下，沈约却拽住了他的手。
沈约一怔，有甚么话俄然卡在喉咙里，挣扎着想冲要出来。
两人相对沉默好久。
沈约惊奇地瞪大眼睛，手都抓不稳，摇摇摆晃的。
实在这都是些皮肉伤，可衬着沈约近乎惨白的皮肤，略显细弱的骨架，看起来却显得可骇。
“过一会吧，”顾宁远哈腰把沈约抱起来，对于沈约，他的话比让人要多的多，“等洗完澡，擦好药，我们再渐渐谈。”
“顾先生不叫顾先生，那叫甚么？”
到了楼上的房间，顾宁远走到床边，先翻开床头的壁灯，哈腰筹办把沈约放在床上。
可沈约并不介怀，贰心对劲足。
沈约沉默了一会，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落下繁密的影子，遮住大半个眼睛，让人瞧不清他在想甚么。
很久，沈约才含含混糊，又谨慎地问：“那……为甚么下午那么久以后才来？”
“嗯？没事？”沈约挑着话音，脑筋还在转，该用甚么体例把顾无双劝回家。又想到了甚么，俄然问，“你的功课写完了吗？”
这动机都有些可骇。
沈约抬着眼，纯玄色的瞳孔里映上小半盏昏黄而和顺的灯影，眼角泛红，鼻尖微动，是要堕泪的模样。
“小叔，小叔你如何了？”他抽抽泣噎，哭了一下午的眼睛肿的和桃子一样，“都是我的错……”
顾无双结结巴巴地辩驳，“不，不消的，我不累，一向歇到现在。我又没事，等小叔歇息好了，我再去楼上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