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抹着眼泪道:“自嫁了那浑人,就未曾过一日安生日子,临老了还如许!”看了林贞一眼,满面羞红的道,“闻的盆景不知卖了谁,缎子倒还在,我令人替你搬来。”
那太医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太夫人半晌才听明白――性命无碍,只是今后不免歪嘴斜眼,恐行动不便。太夫人一日以内人残孙伤,再忍不住泪如雨下。
双福道:“我会骑,我带着太医。”
陈太医点头道:“方才看了倒不像有,待公子醒了才好做定夺。”
太夫人点头道:“我如何放得下心?”还是执意要去看孙子。
陈太医忙避开:“原是我等本分,说甚报不报。若要报来,只付清诊金便是报了。”
张婶子略呆板些,对林贞道:“姐姐还是避一避吧,还未结婚哩。”
林贞眼皮都不抬:“回他屋里!”
杨妈妈问林贞:“哪去?”
现在林贞的人已到现场,四喜杨妈妈并张建富佳耦,团团围住林贞。太夫人沉着下来,见林贞也未与她们对峙,尽管盯着孟豫章的动静,便先把邪念放弃,忙叮咛摆布:“去请太医!”仆妇们吃了林贞一吓,还未缓过神,几近是脚打着颤儿连滚带爬的往外走。林贞的箭法,刚才都见地到了。她说要灭满门,就必灭得了。便是报了官,且非论脸面题目,只怕她一旦发觉,咻咻几箭,先杀了你再说!哪怕过后抓了她判个凌迟之罪,自家却早去见了阎王。何况她还是为夫报仇,名声比被她杀的人还好。她杀的人是仗势凌辱丧父之恶人,她倒要被人唤一声女中豪杰!恁不划算些。故太夫人以下,皆不敢轻举妄动。
陈太医与林贞也算故交了。当年治好林贞,林俊只当他做拯救仇人普通,每年上京送礼,都不忘他家一份。行医之民气最慈,看着林贞就觉其平生盘曲,临行不由叹了口气。虽不知公府□□,也知林蜜斯被人算计了,又不好劝的太直白,只得道:“蜜斯这里乱得很,转头我令人送药来吧。蜜斯休多想,公子年青,有甚养不好的呢?只是我老朽之人多话罢了。”
世人皆知,凡百行医之人,皆不爱断言,听到他如此这般一说,都放下心来。
林贞扫了一眼还在昏倒的孟豫章,又有力了,哪另有空顾阿谁呢?面前活着,谁晓得半途会不会有事?不等他活蹦乱跳也松弛不下来,只得道:“请侯爷说道说道,看人肯不肯吧。如果商户,必不敢获咎。如果谁家权贵,恐不好撕破脸儿。”内里却只得自嘲:三万八千两,买个好男人,也算值了。却又想起父母一番心血,只觉胸口堵的气都喘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