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玉暄吞了半句话，偷偷地瞥向她，见她当真看来，他又迫不及待把头低下。
“我想说……我觉得我们都会死，以是……以是……我把那事……奉告了潘大哥。”
固然信中未提及他存亡，不过阿妩信赖他必然还活着。她不由自主地抚着小腹，轻声说：“爹爹没死，他还活着。”腹中骨肉仿佛听到她所言竟然动了。
如果之前阿妩不会想这么多，现在有了身孕，表情大不不异。总会有这么些时候，她不肯去想国仇家恨，期盼能与他白首携老，子孙合座，过着浅显女子应当过的日子。可惜她生错了处所，走错了路，统统回不了头。
“嗡”的一声，阿妩差点没站稳，梅雪与婢侍七手八脚地将她扶住，然后谨慎翼翼搀她坐下。
**
孟青听后恼羞成怒，涨红着脸，咬牙切齿道：“这是国事！”
“别说了，快去！”阿妩厉声打断，婢侍面面相觑，接着低下头没人敢做。
“我要归去！我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那你得承诺我桩事，好好做你的妩夫人，今后潘逸如何都与你无关。”
他看向阿妩，思辨她神采。阿妩面色如常，也无不悦，垂眸淡但是道：“如你所愿，我与他缘分已尽，以是不必多虑。”
转眼又过了一月，阿妩的腹像是充了气，走路也不便利了。荣灏在家书中问：孩儿如何？阿妩便一五一十地奉告他：“孩儿不听话，在肚子里闯腾。”
“潘逸走时还不晓得，现在难说。如果腹中孩儿有三长两短，我会一五一十奉告他，当初我求过你。”
话落，他又把头低下几分，像错了好事怕姐姐叱骂。阿妩却涓滴不觉不测，仿佛早就晓得似的。玉暄心虚地又偷看她一眼，没见她活力，也没见她欢畅。
说此话时，她内心也没底，面上却假装高兴。玉暄垂垂安了心，捧着杯盏闷声喝茶。过了一会儿，他支支吾吾地开口说：“我……我觉得我们会死在那儿……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阿妩两手放在腹上，几分娇色几分愁，她说：“每天我都向神祈求，望潘逸能安然无事。如有个不测，这孩子便是他独一血脉了。现在他有五个月了，藏在内里不晓得是甚么模样，很难说生出来后像谁。不过听老辈讲孩子刚出世看不出样貌，长大了才渐渐闪现。以是请孟先生帮手。”
阿妩勾起唇角，嘴角一抹淡笑凄婉哀怨。她不自发地抚起小腹，道：“我本日找你来就想奉告你，潘家没断香火，我腹中是潘逸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