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如何行?兵器无眼,您身子又不便利,只怕……”
阿妩两手放在腹上,几分娇色几分愁,她说:“每天我都向神祈求,望潘逸能安然无事。如有个不测,这孩子便是他独一血脉了。现在他有五个月了,藏在内里不晓得是甚么模样,很难说生出来后像谁。不过听老辈讲孩子刚出世看不出样貌,长大了才渐渐闪现。以是请孟先生帮手。”
想着,又是一声感喟。阿妩未落泪,可玉暄听到她在哭。她的眼神与潘逸一样,愁闷无法,乌黑得反不出光。
“别说了,快去!”阿妩厉声打断,婢侍面面相觑,接着低下头没人敢做。
他说:“阿姐,死了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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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玉暄吞了半句话,偷偷地瞥向她,见她当真看来,他又迫不及待把头低下。
这是娃儿在腹中第一次动,像是在拿小手指扎她,一刺一刺的。阿妩又惊又喜,竟胡涂地叫了声“阿逸!快来摸摸。”但是抬了头谁都不在,俄然之间,她就收起了忧色,安静得像未产生过。
阿妩侧首见之,柔缓了语气轻声道:“孟先生,先前话重了些是我的不是。本日找你并非决计要与你吵,我只是想让你帮手,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潘逸。”
玉暄死睡了三天终究醒了,他俄然弹起家,睁眼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救人!”梦中赤色未散,他大喘粗气,心不足悸。就在这时,一只手紧握住他,渐渐地抚平他紧绷心弦。
话落,他又把头低下几分,像错了好事怕姐姐叱骂。阿妩却涓滴不觉不测,仿佛早就晓得似的。玉暄心虚地又偷看她一眼,没见她活力,也没见她欢畅。
“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说得没错,你的确配不上他。你奸刁凶险,满嘴大话。当初你骗他骗得惨,他没了用处,你又一脚踢开。你攀上高枝也就罢了,以后干吗又去缠他,就为套他动静?让他帮你分开平洲?你可知,你陷他于不忠不义,差点就义他出息!你另有甚么事做不出来?你还关键他多久?现在他在被困平洲城,若能活是造化,如果死也是死在你的手里!”
如果他们的国还在,那该多好;如果周王死了,那该多好,这统统就不会是这般模样!玉暄心生恨意,阿姐本该寻得夫君,何必受这等凄苦?!念到此处,他俄然掀起锦衾跳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