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那双眼眸的那一刻,他便悔怨了。

珠帘重重,层层帷帐,阁房点了一盏不亮的油纸灯,东离国君冷亦清一袭白衣靠在床头,抬眼瞥见来人,淡淡开口:“珑瑜。”

久居深宫,集万千宠嬖于一身,她被庇护得太好,乃至皇权岌岌可危她却懵懂不知,做着风景出嫁幸运平生的好梦,还痴傻成了叛军攻城的助力!

皇叔身子不好,受了寒又该咳了,想着冷秀颜便要抽手,却被淡淡声线抑住:“别动,就这么睡吧。”

莫非已是,那般有力回天的地步了么…?

僵着身子,她忍了好久,才垂垂平复住心头哀思,睁眼,用了决计安静的声音,开口:“皇叔,能不能承诺珑瑜一件事?”

她是有多傻,帝王身残,久病无医,膝下无子,东离唯她一个帝女,倒是有勇无谋。如此险要局势,她是有多天真,才会觉得能一向躲在皇叔的羽翼之下安然度日,让皇叔护她平生?!

淑贵妃温婉一笑,上前执起冷秀颜的手来:“有甚么恕不恕罪的,这是…又做甚么吓人的梦了?快些出来吧,手如许凉。”那般的语气神态,带着宠溺放纵。

微叹口气,看着劈面人儿薄弱的衣衫和泪眼婆娑的小脸,倒是如何也狠不下心来赶她归去,半晌,终是悄悄掀了锦被:“上来吧。”

这不是久居深宫的宦官该有的眼神,他做的,也不是这个品阶的宦侍会做的事。真是个不懂端方一时昏头的小寺人?她倒是感觉,之前那般公开挑衅才是此人的真脾气,而现在,这决计为之显出的恭敬严峻,反倒是欲盖弥彰。

她倾慕萧寒,皇叔便是反对,还一度提出送她和亲,当时她如何也想不明白,现在转头看去,却均是皇叔奋力为她运营的后路!

想到那夜最后刺杀皇叔的寺人,她原觉得那是混入宫中的叛军,现在想来,仇敌早就暗藏进宫也不是不成能!想到这里,袖下素手紧握,长指嵌入肉里,那微微眯起盯着宦侍的眼神,愈发阴冷。

只是现在已是及了笄的大女人,如许的事做出来,自是分歧道理。皇叔眼底淡淡的无法她看得逼真,可心中那万般的情感也不是能说出口的,终是只能撇撇嘴,坐实了娇纵率性的恶名。

反贼操纵战报骗她私调龙虎营,皇叔便顺水推舟减轻敌情骗她亲身领兵,当日她偷偷变更龙虎营出京,皇叔就没想让她再返来。

却在这时,内殿大门俄然翻开,走出一个被宫人簇拥着的少妇来。一身鹅黄色宫服,外罩一件乌黑貂绒外袍,一头青丝随便绾了个髻,如秋水剪月般的眸光落在门外的少女身上,少妇浅浅勾唇:“珑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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