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只是连连赔罪,道:“迩来家中事多,儿子无能,愧对父亲等候,竟不晓得家中出了这等刁奴,委曲了蔷哥儿。”待到自贾代化处出来,贾敬内心就先存了心机,暗忖:“家中内院事件,尽是交夫人办理,夫人夙来安妥,这么多年了,大小事儿,一应妥妥当帖,从没有闹出过如许的事情,为何此次倒是半点风声不知?”却又想到这一年多来,侄子丧事、侄子媳妇丧事,加上亲朋戚友来往应酬,实在是事件纷杂,许夫人也是劳累,几度卧床,连亲朋来往办理都交给了贾珍媳妇胡氏,怕也只是一时不察,叫那起子小人钻了空子,一念及此,便把那心机消了。

再说贾代化,年青时早失宗子已是至痛,谁想老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年老体衰,怎受得了这苦?常常想到本身老躯残迈,仍在人间,他父子两人芳华幼年,已入鬼域,大好韶华,尽埋黄土,便是见多了存亡,也是锥心泣血之痛,家人都知贰芥蒂,绝口不提,谁想此次因着贾蔷,不但引出了这苦衷,更让贾代化想起当初为贾琅结婚,本为冲喜之意,谁想获得头来识人不明,引狼入室,硬是把好好一个孙儿给害了!贾代化思及此处,既悔且恨,郁结于心,身子便不大利落起来,连着两日睡不好,这日命人煎了安神汤服下,含混间睡去,恍忽见贾琅笑意盈盈从门外出去,立在他床前问祖父安,音容笑容仿佛方才大病初愈,贾代化见他面色莹润不似以往枯瘦,不由欢乐,拉着他手细细问他身材如何,可吃过药了,贾琅倒是不答,让他坐,也不坐,只直挺挺站着,俄然流下泪来,哭道:“祖父,孙儿好苦!”牙关紧咬便向后倒去。做祖父的大吃一惊,扑下床来就要去扶,牙床却蓦地化成了深涧,贾代化一个不防,跌将下去,当真是:凤失双翼当空坠,鸟在云间折翅来,惊吓不已,蓦地醒来,方知是梦,却仍心神惊慌,丫环奉侍着好不轻易再睡下,希冀还能梦里见孙儿一面,倒是无影无踪了。

贾代化宗子早死,贾敬为长,摔盆烧纸、拄杖哭灵、应对来宾皆落到他身上,纵是有贾赦帮衬着一些,且劝他“勿要哀毁过火”,待到诸事告终,贾敬也已经瘦了一大圈,便移了常平常用之物到外书房,一为守礼,二为静养。因着疗养无事,便念起家中后辈学业来,常招贾珍来考问诗书,贾珍本就不喜读书,何况在贾敬跟前,便是给他满腹的经纶也全化作告终巴,那里入得了贾敬的眼?因而便不免招来叱骂,只把贾珍弄得苦不堪言,便不免耍起些机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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