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化一去,贾家合族皆为之带孝,贾赦得了信,带着贾瑚、贾琏,贾政带着贾珠,余者女眷以老国公夫报酬首,坐了肩舆过来,两边相对痛哭了一场。贾代化病了这好久,身后诸事皆已备下,故而宁国府高低虽事件慌乱纷繁,搭棚上祭,僧念叨忏,迎来送往,倒是井井有条,杂而稳定。来往诸王妃、诰命看了,无不赞成夫人理家有方,有大师风采。贾敬报了丁忧,礼部奏闻天听,圣上仁厚,命礼部主祭,且亲赐谥号,谥曰“肃忠”。朝野高低,四王、八公、六部,竟日里你来我去,轿马执事,几将那大街塞得水泄不通,竟是比当初贾代善之丧更显浩大。

其间却又又有一事,倒是贾政被下属弹劾尸位素餐,督下不严,纵奴扰民。本来贾政虽素有大志,倒是个读书人惯有的弊端儿,清谈诗酒尚可,宦海情面政事倒是不大晓得,偶然之间对下属同僚不免有获咎之处。加上他带去的主子十有八个是狐仗虎威的主儿,借着贾政和贾家的申明尽管搜金刮银,包办诉讼,更是借着贾政庶宗子的出世大肆剥削,乃至传出了个民谣:“金哥儿,银哥儿,不如那真哥儿。”贾代化给的师爷初时髦可束缚,何如“疏不间亲”,到底有力,自发无颜回京面对旧主,便辞了贾政,携了妻儿回籍去了。彼时又正值多事之秋,贾代化病倒,有人故意尝尝贾家,贾政便被参了个罪名,丢了官职,沮丧回京,自发脸上欠都雅得紧,偏回京路上遇见骤雨,响雷惊了马匹,建议疯来挣了缰绳,只把那带着的姨娘母子并下僚送的两个侍婢惊了个魂飞天外,大人尚不打紧,那尚在襁褓的小哥儿倒是惊吓加上着凉,当日就高烧不退,旅途当中,哪驰名医太医?只能寻摸个大夫来看,谁想得碰到个庸医,一剂药下去,小哥儿便是腹泻不止,次日便送了性命,只把他生母哭了个死去活来,几度要寻死跟了去。贾政欲把那庸医送官,哪还找获得人影?只能暗恨罢了,心中愈发懊丧,信送到京里,大房诸人并不放在心上,史氏早有嫡孙,对这庶出的小哥儿又何尝见过,也不过淡淡,王氏面上,亦是不动声色,只是晓得贾政此次返来又要多两个通房侍妾,也只能以帕子出气罢了。

自此贾代化便添了一段芥蒂,加上寒暑窜改,他夫人早逝,身边只两个老妾伏侍着,当家的许夫人又是儿媳,不免忽视,便得了些症状。起先还不觉得事,不误朝堂,厥后倒是逐步病体难支,不得不告了假在家疗养,虽是汤药不竭,人倒是目睹的朽迈下去,太医请了又请,苦汁子不知喝了多少,倒是毫无转机,昔日一个健步如飞的老将军,竟逐步到了不靠人扶着就不能起家的境地,现出了来世的风景来。贾敬见父亲沉痾若此,忧愁不已,告了假在床前侍汤奉药不说,又命许夫人令人送了二百两银子到报恩寺权为佛前添灯,并刊刻金刚经五千部以求善德;又请了城外道观素有盛名的黄羽士来做了灯坛,荐了法会,襄鬼驱邪,逐鬽消灾;或听得哪处的卦象灵验,哪处的先生妙算,便派人拿了贾代化的生辰八字去打卦问卜,占休咎之兆,倒是凶信多,吉信少,没得叫人沮丧;如此各种,皆无大效。贾代化既是贾家第一威权之人,又是一族之长,他一病,合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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