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贰心中夙愿积年已久，早已根深蒂固，不然……
孟珩笑了笑，道：“若哪位大民气中所忧只不过平常琐事，鄙人便如同刚才那般只以善言劝之，便可有所见效。而若哪位大民气中忧愁积重难返，鄙人便须费几番工夫，与之多次长谈，渐渐疏导，方可见效。而若……”话到此处，他别成心味地拉长了尾音，笑意微扬，眸子轻转，一双如墨黑眸正望进吴有贞的双眼里。
前人不懂催眠和心机学，老是会在过分夸大或附加一些耸人听闻的东西，诸如顺天府某刑狱司长官坚信不疑的未卜先知、阴阳法术之学，又如某皇子殿下先前甚为惶恐的收妖降妖、操控民气之术。
男人这番话说得既不诚心，亦无希冀，那双眸色深沉的眼眸里还模糊划过一抹不明的神采，他嘴边的笑意仿佛也别成心味。
男人应逾不惑之年，鬓边隐有一丝白发，面上虽挂着一抹儒雅笑容，却难掩其眼眸中流暴露的积年已久的上位者的严肃。他此时只捧茶静坐在那边，便气势浑成，叫人难生靠近之感。
孟珩听得这话，眼眸微眯了一瞬，但是又极快地规复了笑意，安闲道：“虽则民气难测，却终有踪迹可寻，何况言由心生，鄙人医治心疾之法无他，唯于相互谈笑风生之间，寻那言语处的一二缝隙，寻根问底，再辅之以温言软语，引诱他走出心结便是。”
孟珩挑了挑眉，并不见被人说中间思的宽裕，反畅然一笑，道：“不错，确如吴大人所说，鄙人探查民气已是风俗使然，此番见到大人也不免略略察看一番，并且……”
却见少年亦在斜眸看他，那眼睛里的笑意不减反增，模糊透着股倨傲泰然的神采。
吴有贞心下略略有些犹疑，他敛眉不语，面色寂然，只在脑中缓慢地思考着。
少年这是在威胁他……还是在警示他……
孟珩倒是早已把男人的神采窜改一丝不落地尽收眼底，而后滑头一笑，轻启薄唇，道：“吴大人感受如何样？方才是否略略放下了那诸般思虑，心内畅快了些许？”
男人那本来埋没锋芒的眼神如同浸了温水普通，悄悄消泯了此中的凌厉色采。
另有那有关于少年能够驱邪捉妖的传言，以及半月前在都察院左都御史府上产生的一事……
吴有贞眉头微琐，看向少年的目光愈发深沉。
孟珩抿唇一笑，挑了挑眉：“哦？”
话落，男人却兴味一笑，让侍女给少年看了杯茶，道：“只是有一点，本官一向非常猎奇，本日总算有幸得孟大夫一见，还望孟大夫必然不吝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