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却完整不在乎:“我这里无事,这么多人陪着呢。你不消急,宫中赐宴完了都甚么时候了?入夜了就不消急着返来,饮了酒出来再吹风,准保得闹头疼,初二返来也不晚。”
云妆来得很快,一进屋子见了秀兰,刚行完了礼就笑道:“多亏娘子叫我来,不然我还脱不了身呢!那些小蹄子,非要拉着我和珍娘姐姐给她们评理,玩个牌都要人评理,可真是给她们烦的狠了。”
现在身边的人怕劳累着秀兰,都拦着不让她长时候看书,她呆着又无趣,偶尔跟宫人们玩个牌或是下个棋,其他时候就只能叫人读书给她和肚子里的娃听,勉强当胎教了。她身边识字的宫人也未几,多是由云妆和珍娘念给她听,眼下珍娘忙着筹办明日过年,她就想叫云妆来。
秀兰看着床顶的承尘,心想我想的可不是只要这一个家,她沉默了一会儿,不想本身沉浸在如许的情感内里,就开口转回先前的话题:“香莲如何?一向很复苏么?”
从净房出来,秀兰又喝了杯温水,感觉有些复苏,就叫珍娘上床来陪她躺着,跟她说话:“都喝醉了没有?”
这些宫人也真不幸,一入宫门深似海,六七年不与家中互通消息,有些进宫时年纪小的,只怕连家人的模样都快忘了。秀兰忍不住又感喟一声:“如果能说通陛下放归宫人就好了。”
这里刚说了没几句话,内里又有人来给秀兰叩首,她也就没有再留关续:“等皇上返来你再来吧。”叫云妆送他出去。
“香莲仿佛也有些半醉,只冷静听玉枝说话,奴婢看她似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问了几句她家中的事,她却不肯多说,奴婢也就没有诘问。”
秀兰点头:“我记得昨日是念到崔颢《长干行》:君家在那边,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亲。我们刘家坳离着长干里不远,那边儿的采莲女,歌儿唱得才喝采呢。”
云妆先到熏笼处和缓了一会儿,才到秀兰身边去奉侍,应道:“可不是!秀姑输了玉英一吊钱,恰好赖着不给,玉英要不出来,就来寻珍娘姐姐和我评理,另有那凑热烈的跟着搅乱,幸幸亏娘子叫了我来。”她伸手拿起放在小几上的一本诗集,“娘子本日还是听诗么?”
“多谢娘娘挂记,小的家里也没甚可看的,父母都不在了,兄弟们各自过日子,小的就不归去添乱了。”关续恭敬回道。
“就冬梅和云妆醉了,云妆劝酒倒把本身陷出来了。”珍娘不敢上去,只在脚踏上坐了,倚着床栏一边说一边笑,“玉英和秀姑两个也喝了很多,倒是喝完了只堕泪不说话。”说到这里她悄悄感喟了一声,“应是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