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才的说话来看,武惟扬仿佛对他的环境非常体味,但是现在又让小厮讲了一遍对于苏北秦来讲最尴尬的经历,除了挖苦他,苏北秦也想不出其他的来由了,他冷冷一笑,道:“苏北秦已到如此地步,也请武君有话直说,莫要再云里雾里地绕了。”
“苏先生,跟我走罢。”四儿都不敢再去看武惟扬,他明显也想快些分开这里,语气里有些孔殷。
武惟扬摸了摸下巴,道:“你觉得岭南这条路那么好走么,何况现在是盛暑之季,能走到这儿的文人,也就只要苏先生一个,其他的,多数已经死在半路上了罢。”
“就是就是,”四儿连连点头道:“我跟老迈你想的一模一样。”
“多谢小兄弟。”苏北秦点头谢过
“北秦兄无需多虑,无人寨虽不比长安繁华,却也不缺吃少穿,此后便在此住下罢。”武惟扬拍拍苏北秦的肩膀道,竟已天然熟络到称兄道弟的境地了。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武惟扬负手而立,与苏北秦对视,见苏北秦一脸安静,即便带着枷锁还是腰背挺直,微颔下颚,似万顷波澜倾斜而下亦不能使他窜改面色,倒真是有胆色的人。
四儿皱着眉头,更忧?了,“苏先生说的也是,不过无人寨也没甚么不好的,师爷是个轻松的活计,平时尽管琐事就行了,寨子里的人都想干,但是老迈非要找个有学问的,千挑万挑地挑上你,成果你还不乐意。”
四儿见势头不对,趁着武惟扬回身的时候蹭到苏北秦身边道:“苏先生,我们老迈说的可都是实话,像你如许的文人,我见很多了,每一个都郁郁寡欢,整天等着主上降旨,成果呢,主上能够早就忘了另有这么一小我,委身在蛮荒之地的角落里对他翘首以盼呢。”
苏北秦微微一笑,道:“你们老迈又不是傻子,倘若他看出我在对付他,岂不是更活力。”
武惟扬靠在门边,晨光自他身后投射进这间朝阳的屋子,苏北秦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得他冷冷地说道:“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不肯意,我也不勉强你,只是琼州你也去不成,你愈是不喜好这里,我便越是要你留在这里。四儿,带他下去,让他好生享用流犯应有的糊口。”
苏北秦灵敏地发觉道武惟扬的窜改,若说他之前只是语气讽刺,现下倒是到了生硬冷峻的境地。此人喜怒无常,前一会儿还是嘻嘻哈哈,转眼便冷酷了起来,叫苏北秦更加揣摩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