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声喊了两句,从门外跑进一个少年来,看年纪约莫只要十五六岁,长的挺机警,跑到苏北秦面前,从袖中摸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把桎梏的锁眼给捅开了。
武惟扬总算坐起来正色道:“我这寨子里都是些山野鄙夫,斗大的字不识半个,平时寨子里的支出支出等等之类的事也没个心细的人管,这不传闻从长安来了个学问不凡的人,以是半道就把苏先生请来了,我看苏先生也是个利落人,此后就在此住下吧,武或人绝对不会虐待你的。”
从长安到岭南这条路有多艰苦,苏北秦再明白不过,从他们解缆时的四人,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人,重重跋涉,来到此处,不死已是万幸。不过此处尚处广西钦州,离他所要去的琼州另有一段间隔,如果再走下去,他也不知本身是否有活下去的能够。
如此一想,他也没有别的挑选,只能临时先留在无人寨中,等候下一步走向。
武惟扬两只脚都搭上了矮凳,几近呈半躺的姿式,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直直地望着苏北秦道:“你今后就是我的师爷了。”
武惟扬嘴里叼着一根茶叶梗,双手环绕在胸前,不住地点头道:“苏先生可真是豁达,我看过好些被发配到岭南的人,要么愁眉苦脸,要么连声喊冤,唯有苏先平生平如常,安于近况,鄙人实在敬佩。”
说罢还向着苏北秦拱手以示敬意,仿佛方才对苏北秦言语挖苦的人不是他一样,何如苏北秦对他的印象还逗留在方才连讽带刺的阶段,因此只是扯出一个客气的笑容来。
四儿开完锁刚要走,就被武惟扬叫住道:“对了,四儿,你前次跟我说苏先生是因为甚么启事被放逐来着,我给忘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就睡那张床。”大汉看着苏北秦的眼神非常轻视,他指了指角落的那张床,道: “明天就让你歇息一阵,明天跟着窝棚里的人,一起去矿山完工。”
“哎呀,我真是胡涂,”武惟扬拍了拍额头道:“竟然健忘了苏先内行上的桎梏,稍等半晌,我这就叫人取下。四儿,四儿你还不快出去……”
如此沉默一阵,倒是武惟扬先退开,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到大堂内独一的一把椅子前,回身坐下,一只脚搭到椅子前的矮凳上高高地翘着,懒懒惰散地端起茶几上放凉的茶水喝了一口,道:“殷不在真是接待不周,也不晓得让先生换身洁净的衣裳,转头我得好好教他一番待客之道。”
苏北秦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