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个千佛殿,除了那位正一宗的道人有所发觉以外,其他人等竟是对于这位中年文士毫无所觉。
宁忆缓缓起家,便要拜别。
宁忆微微一笑道:“现在炼丹还缺两味药引,接下来我便要出海前去外洋婆娑州和凤鳞州求药,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但愿我从外洋返来时,紫府已经重回当年境地,你我也好光亮正大地参议一场。”
李玄都苦笑一声,不过很快便规复常日的平静,伸手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宁先生也是来听本日的坐而论道?”
李玄都一怔,没想到宁忆竟是如此开门见山,却又不像是要脱手打杀的模样,只好问道:“不知宁先生所为何来。”
“血影幻身。”
钱锦儿的神采顿时变得非常丢脸,固然她不是纯粹的江湖中人,但是也晓得这位大名鼎鼎的太玄榜第十人,乃是牝女宗的座上宾,遐想到牝女宗前不久的所作所为,宁忆的来意便非常让人玩味了。
就在此时,又有一名中年文士从大殿正门走进千佛殿,环顾摆布以后,目光落在李玄都的身上,然后朝李玄都这边大步走来。
就在这时,钱锦儿也稍稍发觉到有些不对劲,看了眼李玄都的神采以后,顺着他的视野望去,然后也看到了那名文士。
李玄都对于这些一味蹈虚的义理不太感兴趣,因为当年张肃卿曾经对他说过,贤人的书,都是给先人看的,拿来办事,百无一用。倒是坐在他中间的钱锦儿很快便听得出神,明显这位钱家女子不但仅是精通乐理那么简朴,对于儒学一样精通。
李玄都蓦地一惊,望向来人。
宁忆没有急于开口,而是以目光微微扫过钱锦儿。
宁忆身形翩但是退,恍若神仙,转眼之间便已经来到殿外,正一宗道人紧随而至,剑气森寒,宁忆略皱眉头,身形站定以后,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剑尖,便生生压弯了这把宝剑。然后在屈指一敲,直接震退这位正一宗妙手。
李玄都不晓得宁忆为何会呈现在此地,更猜不透宁忆的来意是甚么,莫非是宁忆猜准了秦襄、景修、沈元舟等人都已经分开金陵府,以是要来一个黄雀在后?若果然如此,以李玄都一己之力,对上这位太玄榜第十人,就与他当初只要抱丹境时碰到陈孤鸿普通,底子没有太多胜算,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的紫府剑仙了。
宁忆倒是旁若无人地直接起家,向殿内行去。
待到这位正一宗妙手稳住身形以后,已经不见宁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