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绣裳的声音又从空中传下：“且不说李先生是大天师的高朋，就是看在素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对李先生如何，只是参议罢了。”
秦素施礼道：“长辈见过东玄道长。”
两人对视半晌以后，李玄都伸开右手五指，现出掌心的“种子”：“白宗主请了。”
秦素一本端庄道：“正一宗和清微宗同属正道十二宗之列，道长此言，恐有不当，还望道长慎言。”
秦素一怔，随即大声道：“小女子是东玄道长口中的正道中人，与白宗主可没甚么友情。”
秦素道：“我学道祖所传之法，诵道祖所传典范，拜道祖神像，如何不是道祖弟子？是不是道祖弟子，道长恐怕说了不算，要道祖说了才算。”
东玄道人立时望向秦素，沉默了半晌，道：“本来是秦大蜜斯。”
东玄道人并未否定，方才他与李玄都一番比武，那尊金甲神人乃是他的对劲手腕之一，却被李玄都轻松化解，仅仅是李玄都一人，他已是没有稳胜掌控，如果再加上一个秦素，怕是要步唐秦后尘，就算这两人不会取别性命，可丢了脸面倒是在所不免。
东玄道人淡淡道：“正邪有别，‘天刀’乃是辽东五宗的盟主，秦大蜜斯又是忘情宗的弟子，贫道当不得此礼。”
东玄道人冷然道：“正道中人也敢妄称道祖弟子？”
李玄都转头望向秦素，秦素冲他摇了点头，然后抬头对天上的白绣裳道：“白宗主，你身为前辈，莫非是要以大欺小吗？”
道门大掌教，职位尊崇，能够视之为正邪两道共主。李道虚、张静修、徐无鬼等人无一不神驰此等尊位。如果有人能一统正邪两道，将正邪两道整合为与儒门相提并论的道门，他便是道门大掌教，名列太上道祖、三清祖师，南华道君以后，活着时唯我独尊，离世时名看重史。
“正道中人就是正道中人，已入歧途而不自知，反倒洋洋对劲，自发得是。”东玄道人面露不屑：“道家传道人间，劝人向善，故而我道门当中不乏积善之人，这才有道家数千年的名声，如果不讲端方，任凭宵小之徒妄称道门中人，坏的只是道门名声！”
有一道温婉的女子嗓音从当空落下：“慈航宗白绣裳，请了。”
秦素搬出道门大掌教，东玄道人便无话可说了，正邪两道纷争多年，曾经在数千年前使满朝高低皆崇尚黄老的道门早已是四分五裂，如果有道门大掌教，也不必有玉虚斗剑了。张静修、徐无鬼、李道虚等人尚且求而不得，他何德何能，敢自居此等尊位。可也正如秦素所说，唯有道门大掌教才有资格裁定是否道门中人，不然也不至于一笔正邪之争的胡涂账算了上千年还没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