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
棠宁见他放手瘫倒后，这才谨慎翼翼地将那“自罪书”拿了起来。
可现在她身上却再无半点当初娇弱，明显还是是那张脸，可说出的话却如同利刃，锋利的能够一刀一刀活剐了民气。
他怕陆九安失了陆家拿不住平山王，他怕他死了以后，陆家统统人给他陪葬，陆氏血脉今后绝嗣。
缙云闻言点点头，带着棠宁悄无声气的分开。
她微松口气，成了。
“出去吧。”
……
“待到阿兄要做的事情结束以后，除你这一脉三族以外，其他陆氏旁支族人及远亲，会以戴罪之身放逐荒地，三代以后不究其罪。”
厥后太子死了，连带着附和他所说、背弃世家好处的贺家也跟着一起灭族，他觉得陆家能在他手中持续鼎盛。
这曾经是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孩子，是连他府中之人都能随便拿捏的女娘，她曾见他都不敢说话，常常都躲在陆执年身后，望向他的目光都战战兢兢。
棠宁站在一旁，看着陆崇远写下的那些东西，有些是她晓得的，有些倒是她不知的，桩桩件件都是安帝即位前的隐蔽。
大氅下摆被人用力抓住，棠宁低头就见失了药力压抑再次毒发的陆崇远，死死抓着她衣袍抬眼看她。
“没了陆家如流水般的繁华支撑，没了你们陆家藏在族地豢养多年的私兵，我们就赌一赌，等陆家谋逆昭告天下，平山王晓得陆家灭族，百年繁华皆返国库以后。”
陆崇远感受着体内被压下去的毒像是翻绞着五脏六腑，喉间如褴褛风箱呼哧喘气，他死死看着居高临下站在他身前的女娘。
“那些外嫁的陆氏女娘一定能保得住，但旁支血脉只要循分守己，几代以后，朝中科举如果鼓起，不再以世家门阀保举入仕，他们或许能够重新获得入朝的机遇。”
待到朝堂更迭，陆家之过无人记得，他们还能有机遇翻身，能以科举获得机遇入朝，重新撑起陆家门楣。
他说，世家大族把持宦途，乃至朝中无能之人愈多，保举轨制弊端重重，真正有才之人难以获得发挥。
陆崇远怕了。
陆崇远喉间收回恍惚声响，冒死挣扎而起，一把拽住了棠宁的大氅，身材剧痛之下难以支撑，又“砰”地跌倒撞在她身边。
“那你可得快着些，我喂你的东西，支撑了不了多久了。”
“只可惜平山王谋逆败露，囤粮买马的银钱也早就被人扣押，就连封地那边现在怕也已经被人看着。”
棠宁看着陆崇远死不瞑目标模样，躬身将人朝后拖了一截，让他变回之前毒发身故的姿势，然后才收捡好地上的东西，面上安静地将兜帽重新带转头上，转成分开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