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道:“恰是。”
至于故交,呵呵,狗屁的故交。
昨夜,我的新舅氏魏傕正在东边的胶郡忙着清算苟延残喘的董匡,未曾列席他儿子的婚礼。
“当年某深陷远地,闻得夫人家事之时,已畴昔久矣。夫人当保重,此后如有难处,某当效犬马。”他长揖一礼,慎重道。
淮南傅氏,自高祖起就是一方大族,几百年来,族人退隐者辈出,食禄六百石以上的人能在家谱上占好几页纸。举国当中,像傅氏如许申明显赫的家属,亦屈指可数。
魏郯点头,对我说:“夫人,来见过王公。”
目视着他的身影阔别,我收回目光,毫不料外埠与魏郯四目相触。
父婚事发时,昔日的那些交好之人都似消逝了一样,我不会健忘父亲和兄弟们被正法那日,只要我一人跟着囚车送别。
不过幸亏她已经去了,不消为这些烦恼。
我望了望漆屏边上阿谁放盔甲的木架,空空如也。
“禀将军,已清算齐备。”我还没出声,一旁的张氏已经代我答话。
王据,字仲宁,琅琊王氏以后,曾任青州牧。我之以是晓得他,是因为父亲同他订交甚好,经常能听到父亲对兄长们提起他。父亲说他有才学,可惜为人不懂变通,不然以其家世,留在京中能做到九卿以上。
我本来想称他“将军”,忽而想起昨夜他说的话,因而临时改了口。
魏郯没有说话,仿佛在核阅我。
当然,我不恨魏氏,因为这婚事我并非不甘心。对于我来讲,自从十四岁那年在大街上看着或人迎娶新妇,嫁谁都已经没了所谓。好合好合,能让日子好过些便是一桩好婚姻,不是么?
上车的时候,我远远瞥见魏郯正在顿时与一些人说话,他身边一个文士模样的人我感觉眼熟,好一会才想起来,那是昨夜的赞者。
我淡笑,安闲地昂着额头。
“本来是王青州。”我行礼道。
“愣甚么?快拾掇,午后便要出发!”张氏催促道。
世人这才回过神来,忙分头清算东西。
那名号落入耳中,我有些愣怔。
车帏跟着行进摇摆,光照不时透入,内里的景色纷繁掠过。俄然,我远远瞥见一个文士骑马立在路旁的山坡上,仿佛望着这里。
面前此人须发斑白,如果父亲还在,亦是类似的年纪……
车内只要我一人,不必再装出任何姿势任何神采。我吁口气,懒懒地倚着木柱,把脚伸开。
这个世上,能让父亲称道的人未几。传闻王据脾气高慢,当年出任青州牧还是迫于家中长辈游说。魏傕能将他支出麾下,倒令我非常惊奇。不管如何样,从王据的官职和魏郯的态度,仿佛是个颇受正视的人,与他交好,目前对我无益无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