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免礼。”只听天子开口道,声音清冽而熟谙。我昂首,他的目光正落在这里,那唇边上牵起一点弯弧。

“徐姊姊?”

当年的我不算玩皮,却好吃得很,又喜好占些小便宜。皇子琛的饮食向来邃密,我垂涎不已,常常厚着脸皮将他的小点据为己有。

魏嫆嘴唇半张,仿佛想说甚么又收了归去。半晌,她忽而一笑,奥秘地说,“长嫂,你可晓得我母亲明日要带你去那边?”

戍守宫门的卫士对丞相府来的家属非常恭敬,没有遭到劝止,车马就独自驰入了宫禁。

我选的是一组玳瑁篦钗,上面有精工雕镂的花朵凤鸟,一看即知不是凡品。身上的衣服也费了些考虑,几年前的蜀锦,色彩虽不抢眼,倒是这乱世中可贵一见的质料。

郭夫人身边立着年纪相仿的一男一女,锦袍总角,眉清目秀,像一对画上的孺子。在郭夫人的呼唤下,他们与我见礼。

郭夫人的声音含笑:“少夫人远行劳累,快快起来。”

而现在的魏氏,能够把这件事办得像进本身后院一样轻易,我深深明白过来,所谓天子,已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堂上坐满了人,男女老幼都有。仿佛除了出征的男丁,魏氏留在雍都的族人都到齐了。甫进门,各种目光便从四周八方堆积到我身上,仿佛有那么一刹时的温馨,落针可闻。

天子身着常服坐在堂上,头上的高冠显得他年青的脸庞更加清癯。他的身边坐着一名华服女子,那是他的皇后徐氏,名蘋。

母亲当时笑我不懂事,皇后的用物,别人可不能有重样的。

“长嫂真都雅,比雍都其他那些长安来的贵女都都雅。”她趴在一张极新的案台上,将眼睛望着我。

“兄长出征在外,长嫂如兄。尔等当服膺孝悌,勿得违逆。”见礼以后,郭夫人对后代们正色道。

“不知。那边?”

我新认的小姑魏嫆一点也不怕生,瞧着这边新奇,就跟着不肯走。她在屋子里东看看西看看,仿佛看我累得满头大汗很风趣。

我看着那脸庞,触及曾经的光阴,心中油然生出唏嘘。

魏郯的屋舍在东边,是个挺宽广的院落,一共两进,前堂后寝。我搬出来的时候,只见院落内草木生得富强,室中的安排却简朴得很。床榻案几等家具,每式一件,榻上的铺褥和阁房的妆台还是新的。

我脊背笔挺,拿出最端庄的仪态,敛容垂眸,朝火线款款迈步。

如果说我与徐后只是熟谙,那么天子和我的友情能算得上半个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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