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点头,笑意驯良。酬酢过后,她将堂上的魏氏族人一一引我见礼。
据仆婢说,天子定都雍都并没有多少年,魏郯又长年在外,这屋舍并未曾住过很多回。
“夫人免礼。”只听天子开口道,声音清冽而熟谙。我昂首,他的目光正落在这里,那唇边上牵起一点弯弧。
而天子毕竟是天子,他的神采一向安闲。待落座,只听他和声对郭夫人道:“丞相为国筹划,四方讨逆,朕心甚念。前日闻得至公子娶妇,竟未道贺。”
郭夫人身边立着年纪相仿的一男一女,锦袍总角,眉清目秀,像一对画上的孺子。在郭夫人的呼唤下,他们与我见礼。
没想到,她竟成了皇后。
漆车四角垂香,辚辚驰过雍都的大街。军士呼喝开道,行人纷繁避走。
魏郯的屋舍在东边,是个挺宽广的院落,一共两进,前堂后寝。我搬出来的时候,只见院落内草木生得富强,室中的安排却简朴得很。床榻案几等家具,每式一件,榻上的铺褥和阁房的妆台还是新的。
徐后在他身边看着我,目光悄悄。</P></DIV>
我们的年纪只相差两三岁。因为太后是我姨祖母的干系,我常常进宫去看望,连带着与皇子琛也熟起来。
“敬诺。”魏安与魏嫆施礼。
她不老也不年青,看模样正值盛年。看得出她对本日这会晤很正视,身上的深衣浆得没有一丝褶痕。乌黑的头发梳作重髻矗立,金饰却未几,脸上的白粉和经心勾画的长眉,让人看不清她的神采。
见礼过后,徐后谛视着我,唇边挂着浅笑,没有言语。
我的箱笼也未几,就那么几件。不过郭夫人却为这屋舍添置了好些东西,加在一起,仆婢们进收支出地繁忙,我则忙着安排物件,几近团团转起。
姨祖母刘太后对我当真不错,归天前还亲身为我赐下嫁奁,金饰都是宫中之物。我没有在头上插满金钗步摇或明晃晃的珠饰,那过分惹眼。不能锋芒太露又不能过于朴实,要在低调中彰显出身门阀。
我点点头:“识得。”
这欢愉的吃客干系一向持续到刘太后归天。当时,皇子琛已是势单力薄,落空了太后的庇护,连零食也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