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王妃措置公道,若论治家这一条上头,王妃真让人挑不出弊端,那浆洗房不是全无错处,照王妃说法,一个忽视粗心是有,如果谨慎了,第一,路上如何能让人动了衣服?第二,那交代时也该仔细心细一件件看清楚,这是大事,换了平时,这么一股脑儿交出来,如果转头翻出来衣服破了,染了污色,算谁?这一接一还,必然要一件件劈面点清楚,虽说小,倒是大事,以是,这一条,王妃可没罚错,罚还是轻呢。”吴婆子看起来表情不错,边笑边解释道。
“唉,看她造化了。”吴婆子感喟道,林仙草悄悄打了个寒噤,微微缩了肩,捧着杯茶,低头喝着,沉默了好半天,林仙草才悠悠叹了口气道:“嬷嬷,我想听您说说外头事,内里女儿家,她们是如何过日子?”
“啊?!那她家呢?不管?嬷嬷不是说,民有民户,那她这户,算谁?”林仙草惊奇万分,吴婆子笑起来:“你还想着这户,真难为你,传闻曹大奶奶当年嫁畴昔就是冲喜嫁,这冲喜,十有□是把人冲没了,曹大奶奶当时候才二十不到,说是本身发愤要守着,原是要削发,厥后也不晓得如何,就搬到了烟波院住下来了,这一住就是小二十年了,你说这户,都是些畸零女人,附着观音院求个活路,谁有工夫再给人家立户纳粮纳银?那也太缺德了,再说,就是立,也都是女户,女户不纳赋税。”
林仙草长长‘噢’了一声,端起杯子渐渐抿着茶,仿佛抛开了这个话题,只和吴婆子有一搭没一搭提及这冲喜不冲喜因果来。
“你又不当家理事,天然不晓得,那大户人家女人,自小就要跟着母亲学管家,就是因为这管家里头门道讲究端庄很多,书静这顿板子是该打,她是大女人身边一等丫头,大女人小,她当值,眼睛就不能分开大女人半分,这别说不离半分了,还跑出去那么远,就这一条,就是大错了,何况竟敢一小我替烟睛看宁姨娘衣物,你看看,这不是就说不清楚了?她背后,可连着大女人呢,这不是害了大女人?她这里领了板子,归去,周夫人也饶不了她。”吴婆子悄悄叹了口气:“当初那一批小丫头里,书静长相针线都是极出佻,可脾气太直,心眼不敷,她爹娘操心机,总算把她弄进大女人院里做了这一等丫头,当时候我就说,书静这脾气,只怕要亏损,你看看!”
林仙草听赞叹不已:“那家里不管?说去住就去住了?”
王爷一走,也把王妃那股子和顺全带走了,王妃恭敬送走王爷,缓缓坐回到上首椅子上,面无神采扫了一遍世人,声音冷掉着冰渣道:“从浆洗房起,一个忽视是说不掉!魏婆子律下不严,领五板子,革两个月月钱,四个婆子,其一,明晓得是宁姨娘屋里衣物,路上还敢让人沾手,这是一,其二,交代不清,一人领二十板子,革一个月月钱,黛浓和阮氏,爷已经罚了,这里不提,烟睛查收衣服,竟然不晓得有无夹带,领二十板子,革三个月月钱,书静昨儿正该大女人屋里当值,不好好当差,脚倒长,忽视差使至此,是欺负大女人小么?也领上二十板子,革半年代钱,好好长长记性!云秀检出了麝香,没她事,都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