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指向处,两个青色襕衫的文士,相联袂,踩着楼梯,“咯哒”、“咯哒”上了楼。
肖干云沉默了一下,等把眼睛擦得清了,看了文嘉的模样,又惊又喜,把大砍刀扔在一边,叫道:“文二侄儿,是我的文二侄儿来了吗?”
肖干云拍着文嘉的肩膀,道:“可不就是,彻夜逢见了我这文二侄儿,比洞房了还要欣喜!对了,说到洞房,文二侄儿,你可必然要跟我睡一床啊!”
“那账册之上,登记了满册的人,你二报酬何就恰好找到了我呢?”
到了夜无眠跟前,非常恭敬地,都朝夜无眠作揖施礼,礼数上非常殷勤,让人挑不出弊端。
却听得一墙之隔,那尹台清如泉水的声音,偷偷对文嘉道:
“三年不见,肖世叔风采还是啊!”
正筹算一口回绝,把他支走。
有钱公然能使鬼推磨。
夜无眠站立在门外廊道里,考虑要不要去吃碗面。
堆栈廊道的灯火下,夜无眠也看清了两个文士的面庞。
一人约十六七岁,身材短矮,眉毛又凝又厚,长相普通;一人则二十一二岁,已过冠龄,身形苗条均匀,丰神俊朗,像是俗世中不沾贩子气味的翩翩文士。
两人身上,都有湿痕,想必是内里气候状况不佳,不免栉风沐雨了一番。
尹台暴露歉意浅笑,道:“愚弟乃是花了点小小的阿堵物,从那位驿卒手里,要了住客账册,才看到了罗兄登记在册上的名字。”
既然肖干云都要文嘉与他同睡了,夜无眠天然也不会多说甚么,把门翻开,道:“两位,请进吧。”
沉默了半晌以后,夜无眠精确听到尹台倒吸了一口冷气。
夜无眠回过礼后,那短矮的文士笑道:“是罗安闲兄吧?鄙人尹台,江西吉安人。这位是文嘉、文休承兄,南直隶长洲人,本籍湖广衡山县,乃是湘中南武林巨宗——衡山派的弟子。我二人彻夜冒昧打搅,心中实乃不安。”
他猜疑地看着二人,又抛出了一个疑问。
肖干云笑道:“岂止熟谙。他是我好兄弟文徵明的二儿子。”
特别是一向默不出声的文嘉,更有能够是逆通境地。
谁知,才见到他,阿谁一向不说话的文嘉俄然欣喜道:“肖世叔,是你?”
他这彪形大汉,每日排汗甚多,又加上连番赶路,一双脚汗臭不成闻。夜无眠是个嗅觉灵敏之人,闻不得他这脚臭,是以筹办下楼吃面,好躲这熏人的味道。
这时,一个清秀文士的声音,从楼下传了过来。
沐浴了江湖的风雨,他现在的警戒心,已并非江湖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