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姓老者涨红了脸，粗着脖子叫道：“不信不立，不诚不可，你们这些人胡说甚么！”
“将军，请慢。”庞婉茨见雄师有解缆迹象，说走便走，赶紧呼道。
“立字为据，本日借多少粮食，来日便要悉数还上。”
秀川城的百姓甚少见过如许客气有礼的大甘官吏，并且还是一名少年将军，庞婉茨的夫君是一名，面前又是一名。
“将军要纸笔做甚么？”
这段小小的变故庞婉茨并没有放在心上，守城百姓也觉得是李落看错了，齐姓老者这般说约莫是给本身的脸上贴贴金，今后好借着这个名头招摇撞骗罢了。
“要还的。”李落朗声说道，言语中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落没有讽刺齐姓老者，神情平平如昔的看了看手中的笔墨纸砚。雨山砚是一尊上好的石玉，动手有清冷之感，后背仿佛有些粗糙，李落没有翻过来细看，手指悄悄拂过，应当是刻了一个字，茽字。
庞婉茨怔怔的看动手中李落所书字据，戚夫人猎奇的探头过来瞧了几眼，言语甚是平常，倒是字写的很都雅。
庞婉茨接过纸笺，不由自主心中一紧，面前的少年将军好大的口气，只是如此淡然模样，绝非是信口雌黄。
刘开山和万一府仓猝回礼，连称不敢。李落随即命钱义前去传令，雄师马上解缆，倒是一刻也不肯久留。
李落心中必然，有了粮食，起码军心也能更安稳些。如果连饭都吃不饱，单凭主帅名誉凝集军心的确是信口开河。
齐姓老者生恐自家的宝贝坏在李落手中，一脸肉疼的死死盯着，让人忍俊不由。庞婉茨笑而不语，唤人拿来些净水，亲身为李落研墨。也许是看错了，当这尊雨山砚到了庞婉茨手中以后，齐姓老者绷紧的神采稍稍和缓了些。
李落哈哈一笑道：“甚好，但是这位老先生？”
“不消了，秀川县虽说没有甚么大名气，但还向来没有饿死过人。”庞婉茨高傲的说道。
“老秀才不是走哪都带着笔墨纸砚么，找他要不就行了。”有人随口应了一声，庞婉茨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说话的乡民。
李落接到手中，笔是银狐笔，墨是鹤墨，砚是雨山砚，唯有纸倒是浅显。这些东西呈现一个穷酸得志的老者身上，的确让人惊奇。不过物虽不凡品，但在李落眼中却又稀松平常的很。如果说有甚么异处，约莫是这几样东西让老者把玩的黑中透亮，一看就是上了年初的古物。
李落将笔砚诸物交还给齐姓老者，老者跳将起来，惜若珍宝的护在怀中，神采堪比一毛不拔的铁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