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哦了一声,又问:“这里没有夜,为甚么你们要唤本身为守夜人?”
这一次妇人没有沉默,答复了他的疑问:“他若在,不会应允幺儿分开这里。”
“做了一个梦,惊醒了。”
以是,李落收起了嘴角的挖苦,和声说道:“山外不如这里美轮美奂,但是一花一草一人都是真的。”
妇人沉默几息,安静地嗯了一声,抽刀,男人闷哼一声,身子缓缓软倒,最后看了妇人一眼,渐渐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重了一下,低着头扶着男人的尸身进了里屋,少顷便走了出来,不晓得从那里拿来两块布,仔细心细地擦起了桌上的血迹。李落看着她,没有帮手,这本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凶杀,但是他看完以后竟然没有半点心寒,却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哀痛和怜悯。
妇人抿了抿嘴,按住他肩头的手指紧了几分,淡淡回道:“我要幺儿走。”
嘶……李落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妇人那张精美到让人惊骇的脸,竟叫他怦然心动了那么一下,这主张,听来仿佛另有那么点诱人。
“哪有这么多为甚么!”妇人进步了几分声音,听上去却还是和顺得很,只是多了点冷冽。
“我也一样。”
“算是吧。”
话还没有说完,妇人的手就停了下来,一动不动。李落莫名的有一种畅快,一种培植折磨别人以后看着她痛苦欲绝的畅快。之前巡检司卷宗里记录过几宗案子,有人以折磨人来寻欢作乐,满足本身扭曲变态内心。李落大略看过几眼,只是判了斩立决罢了,没有留意太多,本日看着面前的妇人,他俄然才明白这类扭曲的快感是从何而来。他也杀过很多人,连累三族乃至九族都有,但即使是再十恶不赦的人,他也从未有过以折磨报酬乐的动机,最多也不过是杀了了事。
妇人木然的脸上有了一丝窜改,脸庞一点点染上艳色,冷厉无情的眉眼垂垂硬化,直至目若秋水,横波潋滟,“我不走,你是守夜人,我也是,但幺儿不是,他不该该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结局,客死他乡,灰飞烟灭都有,但是没有推测会是那么的虚无和了无一物。
又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李落睡不着,坐在门外,目光直视远方,却未曾聚焦,视野以内恍惚一片,甚么也看不见。
妇人不说话,一只手紧握刀柄,另一只手按着男人肩头,面无神采。身下中年男人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惊奇和气愤,而是云淡风轻,仿佛那把刀刺穿的只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