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儿，你去园子里摘几颗红果。”妇人俄然叫了一声。娃儿听话，放下碗筷跑了出去。男人也不在乎，刚拿起茶杯，就听噗嗤一声，低头一看，半尺长的刀尖从胸口钻了出来，上头还带着温温的鲜血，冒着点热气。
“会有的。”妇人的语气空寂冷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由得想起在云顶天宫里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你呢？不走么？”
把字刻在石头上。
以是，李落收起了嘴角的挖苦，和声说道：“山外不如这里美轮美奂，但是一花一草一人都是真的。”
“为甚么？”李落忍不住问道。
妇人扯动了嘴角，仿佛想哭，又仿佛想笑：“如果熬不住，我就去找你。”
“没有为甚么。”
嘶……李落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妇人那张精美到让人惊骇的脸，竟叫他怦然心动了那么一下，这主张，听来仿佛另有那么点诱人。
沉甸甸的压在心头，那是一种异化了决然和绝望的情感，上一次给他这类感受的是相柳儿提起的四个字，光阴无多，而这一次这七个字给他的压抑却比那四个字深重千百倍。
妇人又开端擦拭起来，很快桌子上的血迹就都不见了。娃儿跑了返来，篮子里装着几颗红果，妇人接了畴昔，面不改色地去了一旁。娃儿没多说，也没多问，只是猎奇地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那张凳子。
“愚忠？”
“我也一样。”
“哪有这么多为甚么！”妇人进步了几分声音，听上去却还是和顺得很，只是多了点冷冽。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牵动了伤口，被喉间的鲜血呛的连声咳嗽，手中茶杯里一片殷红。男人艰巨将涌到嘴边的血咽了归去，喘气几声，抬眼看着呆若木鸡的李落，“要不然让他迟些再走，多陪你点日子，如果能留下一儿半女，你不就不孤傲了嘛。”
“哈哈，你看，我也能开打趣的。”中年男人艰巨地仰着头看着妇人，眼睛里尽是笑意，仿佛，另有一丝摆脱，“把我的尸身藏起来，别让幺儿瞥见。”
妇人不说话，一只手紧握刀柄，另一只手按着男人肩头，面无神采。身下中年男人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惊奇和气愤，而是云淡风轻，仿佛那把刀刺穿的只是别人。
“算是吧。”
“为甚么你们不能分开这里？为甚么你们不能一起走？”
妇人沉默几息，安静地嗯了一声，抽刀，男人闷哼一声，身子缓缓软倒，最后看了妇人一眼，渐渐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重了一下，低着头扶着男人的尸身进了里屋，少顷便走了出来，不晓得从那里拿来两块布，仔细心细地擦起了桌上的血迹。李落看着她，没有帮手，这本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凶杀，但是他看完以后竟然没有半点心寒，却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哀痛和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