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李落摸摸鼻尖，茫然不解，“别的另有甚么？”
罚她？谷梁泪白了他一眼，一脸的不信赖。府中的诸女，说他管束，实则已到放纵的境地，不过唯有一处他却从未让步，那就是营私守法，不成仗势欺人。府中这些女子多是教坊里出来的俊彦，言谈举止、礼节经验都烂熟于心，晓得轻重，不晓得轻重的，当初那些人也不敢送来弃名楼。
难不成他要去月下春江？这个时候仿佛有些早吧，号称索水沉香的仙子怕是多没起床，这个时候去，嘿，想着想着倒叫她先红了脸。
李落一怔，呆呆地看着她。谷梁泪俏脸微红，樱口轻开：“白痴。”
李落勒住驴子，把缰绳绑在一棵杨树上。谷梁泪拂开车厢窗户的帘子，探头看着江面。一阵冷风袭过，丝丝秀发顶风起舞，袖间的衣袂飘飘，独倚窗棱，举目望着被细雪覆盖的江面，索水远不如昆江波澜壮阔，现在看着竟也有几分通俗浩大的感受。谷梁泪看着江水，李落看着她，痴痴的，直到那人的脸颊上染起两片绯红。
“好啊，呵呵，临时信你。”谷梁泪横了他一眼，这一眼，叫满江的风雪齐齐失容，风情万种。李落大笑一声，驾着驴车往城里驶去。凌晨城外的人还未几，又是雪天，行人更少，清脆的蹄声裹在四散飘落的粒粒细雪当中，愈发显得清幽空旷，仿佛这一刹时六合间的雪都停了下来，顿在半空，只要这一架驴车轻缓的从路上驶过。
李落嘴角微微动了动，许是好吧，她能有甚么不好。当年的月下春江花魁，艳盖都城，被一个情字毁了平生，说到底还是作茧自缚。
李落一愣，怔了半晌，忽地展颜一笑道：“好，依你。”说罢喝了一声，扯着毛驴转向去往月下春江的路。毛驴很不满，大朝晨的天，人不肯意钻出热乎乎的被窝，它一样也不肯意从草窝里爬出来，哼哧哼哧走了这么远的路，早就惦记取早些归去驴棚，也许还能赶上一口粮食料，另有隔壁棚子里的小花，得看紧了，一不留意就得叫那头黑驴占了便宜。
李落大窘，喝道：“这丫头，我小时候她就爱唠叨，现在还变着体例唠叨，看我归去如何罚她。”
驴车转过一个小山坡，卓城城墙在望，这是一个三岔道口，一头是回卓城，别的一头……谷梁泪还在看着窗户外边的风景，李落略有迟疑，她头也没回，淡淡说了一句，“带我畴昔看看吧，今个不去，或许下次想去都去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