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一半，车厢里的谷梁泪俄然探出头，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说道：“我想去月下春江看看。”
“溯雪奉告我的，还叫我管着你，别让你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处所。”
李落大窘，喝道：“这丫头，我小时候她就爱唠叨，现在还变着体例唠叨，看我归去如何罚她。”
“没甚么。”谷梁泪抿嘴一笑，到底还是小瞧了他，便即轻柔一笑，“看完雪还要去那里呢？”
李落一怔，呆呆地看着她。谷梁泪俏脸微红，樱口轻开：“白痴。”
李落猛地一震，打了个哈哈：“去那边做甚么，也没得甚么都雅。”
“你起这么早就是带我来看雪？”
“我带你去一家卓城最隧道的糕点素茶铺子，定要你感觉不虚此行。”
看他似有些黯然，谷梁泪天然晓得他在想甚么，微微一笑，轻语呢喃：“文不争第一，武非论第二，出则群雄佩服，入则万众恭迎，动静之间天下惊，怒笑之时鬼神惧，嘻嘻，还是这句话传播更广，全部江湖都晓得。”岂止是全部江湖，全部天下都晓得，不但晓得，还成了不晓得多少女儿家梦里的故事。
“是么？”谷梁泪似笑非笑，愈发显得贰心虚，谷梁泪朱唇轻启，柔声念叨，“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这首词传闻当年在月下春江传播甚广呐。”
李落一个转头，转得有些急，差点从驴车上掉下去。谷梁泪哎了一声，赶紧抓住他的衣衿，娇嗔道：“谨慎点。”
李落干咳一声，说道：“都雅吧！”
难不成他要去月下春江？这个时候仿佛有些早吧，号称索水沉香的仙子怕是多没起床，这个时候去，嘿，想着想着倒叫她先红了脸。
驴车从城东出去，卓城城东最驰名的只要一到处所，叫月下春江，谷梁泪固然没有去过，但这个名字多少还是晓得些，因为溯雪就对这个处所深恶痛绝。想当年他还小的时候，就是被章泽柳那几个心术不正的狐朋狗友带去月下春江，见那些不三不四的狐狸精。谷梁泪虽说没有溯雪那么愤世嫉俗，也未曾瞧不起这些风尘女子，不过不管月下春江的女人家再如何洁身自好，又或者命不由己，毕竟也是青楼女子，她亦不肯李落和这些女子打交道。
“好啊，呵呵，临时信你。”谷梁泪横了他一眼，这一眼，叫满江的风雪齐齐失容，风情万种。李落大笑一声，驾着驴车往城里驶去。凌晨城外的人还未几，又是雪天，行人更少，清脆的蹄声裹在四散飘落的粒粒细雪当中，愈发显得清幽空旷，仿佛这一刹时六合间的雪都停了下来，顿在半空，只要这一架驴车轻缓的从路上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