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将这份公文转乘南京工部熊尚书!”
这一句反问是张方严所没想到的,竟愣怔了一瞬,然后哈哈笑道:“反问的好!反问的好!”他这一阵笑倒是一种粉饰,换言之李信的反问并不是真的问他如何看,而是在咨询,他但愿李信如何做。关于这一点,张方严自问不能照实相告,便不想再持续这个话题。
一念及此,张方严不由连连可惜,今大将李信和他的三卫军派往江南绝对是一计昏招,当初如果将其派往山海关辽西,归孙承宗节制,不正如良顿时鞍吗?又何来本日这些乱事?在他看来,李信南下便正如蛟龙入海,至本日已经没甚么人能禁止他了。除非,除非卢象升能在一个月以内打通大运河的南北交通,不然等他羽翼渐成,已经难奈之何了。
反观那李信,先得救凤阳,后得救九江。这些用兵之事本就是他分内之任务,但此人竟然还在应天,镇江,松江,姑苏等诸多府县修建引水工程,竟一举处理了本年天旱缺水的困难,为抱住江南收成起到了决定性的感化。江浙两省实为天下粮仓,如果南直隶大旱绝收,天下又不晓得要乱成甚么德行了。
“阁老现在必然在想,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但放眼天下,战乱频繁,东北建奴虎视眈眈,又何曾到了马放南山的时候?莫非你我文武殊途,就不能戮力同心一同保护这大明江山的安危了吗?莫非仅仅因为李信是武人,就要剥夺我为百姓做些实事的权力吗?就算要鸟尽藏弓,等这天下底定了也不迟。似现在这等局势,同室操戈,只能使亲者痛,仇者快!”
这句话正刺中关键,李信说的没错,张方严头一次沉默了。他的确只顾着对于李信了,他一向都在以压抑住李信,为朝廷规复体制而挖空心机。但这有题目吗?没题目!可李信的话又让贰心底里极不舒畅。
但是,话又说返来,李信的辨白也一定全然是作假,刚才的言辞诚心几使张方严动容,他以为李信或许并未不成救药,只要把握恰当,一定不是朝廷之福。而能把握李信的人并非他张方严。放眼全部大明朝,也唯有孙承宗一人罢了。
李信一头雾水的翻开了火漆公文信封,抽出内里的公文,高低看了几眼便不觉大喜过望。
李信内心几次,脸上也逐步暴露嘲笑,又反问道:“阁老口口声声忠君报国,李信敢问,阁老自来南直隶后,都做了些甚?除了挖空心机对反俺李信,你是剿了流贼,还是为百姓做过一星半点的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