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到是甚么时候?”唐祭事又问。

李渐鸿却打断道:“归去了?”

“甚么?”蔡闫悄悄地问。

段岭见过夫子,夫子带着一群花样内的孩童,正在讲故事。

巡防司外头躺了很多伤兵,痛得大声呻|吟,盔甲丢了满地。

段岭擦了下眼泪,怕蔡闫醒过来看到他哥的尸身又难过,便吃力地将他抱出去,外头的兵士纷繁严峻起来,过来探蔡闫额头――烧得滚烫。毕竟是家眷,兄长还为国捐躯了,便叮咛随军大夫给蔡闫先看病。

段岭看了蔡闫就难过,却不知该说甚么,李渐鸿已不知何时进了来,低头看着蔡闫,蔡闫便又闭上了双眼。段岭只得把半死不活的蔡闫胳膊抱起来,李渐鸿躬身,把蔡闫抱了起来,与段岭回家去。

“嗳,我儿。”李渐鸿说,“人总有些事,哪怕刀山火海,明知必死,也要去做,你不要替他难过。”

“蔡闫。”唐祭事又问,“在不在?”

哭声不断于耳,另有人在大喊让开让开,仓促忙忙地朝门房扔出木牌,带了自家孩子便走。

他跪在李渐鸿身后,侧过身抱着他的腰,侧头靠在他的背脊上,叹了口气。

当夜,家里多了很多吃的,段岭把蔡闫安设好,便去打水给李渐鸿洗头沐浴,李渐鸿一身裸着,坐在井栏前的一张小板凳上,月光照在他的肌肤上,如同一只刚猎食回窝的豹子。

“爹。”段岭提起桶,朝李渐鸿头上浇下。

“蔡闫?”段岭本想说你来我家吧,蔡闫却答道:“你走吧,让我睡一会儿。”

翌日,蔡闫又醒了,烧也退了,身材却很虚,他想下床,闻声院子里段岭与李渐鸿的对话。

蔡闫回身走了出去,段岭要跟在背面,唐祭事却认出来了,说:“段岭?”

李渐鸿朝他说:“如何也不穿袍子,病了如何办?这就走吧。”

赫连博推开门出去,段岭却不现身,唯恐是逃兵来打劫的,幸亏那兵士说:“打完了,到巡防司外头的校场去,有吃的领。”

李渐鸿来了,他还是是穿戴一身粗布衣裳,戴着顶斗笠,站在栅栏外头,沐浴着晨光朝段岭笑。

段岭给他搓背,搓胸膛,血腥味披发开来,李渐鸿又将被血染得发紫的手掌放进水桶里洗。

“娘啊――”

“……在吗?”唐祭事叫到名字,无人应对,有人说:“不在了。”

元军拜别的第三日,上京终究垂垂规复次序,先生们派发食品,口粮更是少得不幸,一名唤呼延那的同窗快步上来,说:“祭事来了,着大师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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