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跳的。”李渐鸿说，“从花盆先上篱笆，再上墙，来。”
蔡闫沉默地在尸身前跪了下来，拉开白布，布下现出蔡闻尽是血污的、脏兮兮的脸。他的胸膛上透出半截箭杆，手里握着折断的别的半根羽箭。
段岭会心，李渐鸿不想让耶律大石看到他，便回身进了人群，找到四周驰驱的蔡闫。
蔡闫想找点吃的，喊了几声仆人，无人来，家中东西乱七八糟的，明显是被卷走了，段岭到后院去看，见一名元兵死在墙角，背后还中了一箭，仿佛是被射身后逃到此处的，尸身还未凉透。
李渐鸿的盔甲上尽是紫玄色的鲜血，站在巡防司门外与负伤的耶律大石说着话。
“甚么？”蔡闫悄悄地问。
段岭跪坐在孩童们步队的开端，抬眼时瞥见夫子侧旁一盏灯，照着书阁内挂着的那幅《千里江山图》，不由想起与拔都分别的那天，生存亡死，如同一场浮生大梦。
“蔡闫？”段岭本想说你来我家吧，蔡闫却答道：“你走吧，让我睡一会儿。”
赫连博推开门出去，段岭却不现身，唯恐是逃兵来打劫的，幸亏那兵士说：“打完了，到巡防司外头的校场去，有吃的领。”
大夫给开了点退烧的药，段岭去借了个瓦罐，凑在兵士生火的灶上熬好，以芦管喂蔡闫喝下，又折腾了足足一宿，方有人过来，朝段岭说：“喂，你们到花样里头去，辟雍馆的师父在那边等着。”
段岭说：“没牌子，得找祭事前签个押。”
赫连博把蔡家的厨房翻了个底朝天，甚么也没有，好几天没生过火了，一片冰冷，只得从井里办理水喝，有人又去摘了点院里的树叶嚼着吃。
“你爹走了……”
段岭说：“要不……”
段岭又怒又感觉好笑，拿李渐鸿没体例，李渐鸿便托着他的肋下，让他省点力，蔡闫下床来，李渐鸿便闻声了。
“他工夫不可，耶律大石汲引他，是看在我爹的份上。”蔡闫朝段岭说，“我求你爹教我剑法，本来也是想归去教他保命用。”
说着李渐鸿就要翻墙，却被段岭禁止住。
这夜睡觉时，李渐鸿拉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元军拜别的第三日，上京终究垂垂规复次序，先生们派发食品，口粮更是少得不幸，一名唤呼延那的同窗快步上来，说：“祭事来了，着大师下楼去。”
“喂。”蔡闫说，“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