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湛见她无恙，点点头，卿尘没说是如何回事儿，他也没有诘问。晨光下的致远殿清宁幽冷，缕缕风来到处凉意，过了一会儿，又道：“你这几日在父皇身边，可知此事父皇有何定夺？”
卿尘淡淡看着他的背影，廊前长风吹来，卷起残雪纷飞。想他方才竟是用心惹怒天帝句句求死，回身对几个羽林侍卫叮咛：“跟去照看好太子殿下，记着，如有半分差池，唯你们是问。”
六部的奏章一贯都经过卿尘之手，卿尘点头接过：“如果另有其他事，虞大人不防晚些时候再来。”
现在因太子妃的惨死，朝中本来以右相卫宗平为首太子一派纷繁背叛，更遑论其他早有图谋之人。倒是凤衍作壁上观按兵不动，仿佛甚么筹算也没有。然夜天灏对这统统不听不看不问不言，接旨后马上出发前去涿州，此时怕早出了伊歌城。
卿尘和孙仕安默不出声的站在天帝身侧，一天一夜未睡，谁也不觉困意。
卿尘归去宣室，见天帝神采已好了些，上前轻声道：“皇上，卿尘给你请脉，身子要紧。”
刑部尚书吴起钧自致远殿退出来，天光未明，入眼尚是一片冷冽的黛青色，带着深冬彻骨酷寒，但是他却已汗透衣衫，站在阶前稳了稳心神，这才渐渐往宫外走去。
俄然一阵脚步声本身后传来，雪地里收回纤细声响，有人踏雪而来，在他身边站定，长袍一掠，竟也跪在了厚厚积雪中。夜天凌微觉惊奇，扭头正看到夜天湛那双温润的眼睛：“四哥。”
孙仕安谨慎翼翼问道：“皇上，要不要传太医看看？”天帝缓了缓，悲伤的点头。
“下雪了。”卿尘轻声道。
卿尘一愣，随即觉悟，淡淡笑了笑：“只做本身放心之事，便万无不是。”
笑着站在明烟烈火间，清澈眸中染满了冲天长焰，那边是属于灭亡的安静和，满足。
卿尘偷眼往外看了看，一杆紫玉狼毫笔握在手中，却不知该写些甚么。目睹天帝那边聚精会神的看着奏章，一动不动，涓滴未曾在乎屋外，不由得更添几分忧急。
金猊火炉中虽点的红旺，暖和如春的西宣室却满盈着叫人堵塞的冰冷和死寂，直到太子出去跪在地上，天帝都没昂首，也不知过了多久，将手中的条陈合起，点头道：“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竟杀人放火也学会了，朕的好儿子。”
夜天灏嘴角立即溢出一缕殷红的鲜血，天帝看着跪在身前的儿子：“你当真，白费朕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