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述道:“军饷也不是没查过,但因为根还是在户部,别说上面官官相护,就是皇上那处似是也没那么大的决计去动,之前也整过几次,都只能点到为止。”
“他交还是不交,都无关大碍。”夜天凌语气略有些锋峻:“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谗谄大皇兄,更不该对你有不轨之心。”说话间他将一颗白子“嗒”的丢入局中。
高傲婚以后,告祭太庙、入宫谢恩,相府回门,另有很多礼节要做。夜天凌分寸不差地陪着卿尘,到处滴水不漏,只是两人于世人面前却显得疏离,当真应了那相敬如宾之语。
卿尘将几粒静凉的棋子缓缓收握在掌心,不由便蹙起了眉梢:“没了兵权,即是落空半边天下,我这个老婆竟让你落空了如此首要的东西。”
卿尘凝睇他半晌,面前他通俗的眸中一点星光微绽,极轻,却摄人夺目般傲然。她心间豁然开畅,眼波轻漾,转出一笑,将手中棋子缓缓放在棋盘之上,一子落下,盘中胶葛不明的局势隐有变动:“如此的话,溟王神策军那边不是也得交了?”
夏步锋兵戈是可贵的虎将,但天生性急坦白,为此也
因大婚的原因,这几日放下政务并连早朝都免了,夜天凌这常日办事不误分毫的人竟心安理得闲散得出奇。除却内里那些虚礼,他每日只陪着卿尘,青衫淡淡,浑身透着股叫人别致的散逸,仿佛之前如影随形的清冷只是种错觉,眉间眼底的一带,常常被那意气风发的萧洒冲淡了去。
“倘若他本身将兵权交出来呢?”陆迁道。
夜天凌目光微利:“我此次将兵权暂放,便是要腾脱手来拿这个毒瘤开刀。”
她细想了会儿,便大抵明白了此中启事。在湛王和溟王都请旨赐婚时,天帝偏出人料想地将她这个凤家的女儿指婚给凌王,看来是想以凌王按捺湛王,同时分化外戚权势。夜天凌手握重兵,过分忌讳,此时只要主动退步,才气使得天帝放心。“是因我们的婚事?”她问道。
“那殿下以后筹算从那边脱手?”左原孙问道。
卿尘见他那霸道,却高兴不已,扬声清笑,夜天凌也抑不住,笑了起来。
天机府是夜天凌每日必到之处,本日同卿尘一并前去,正巧冥执自外返来,带了他前几日要的东西来,问道:“殿下看看这些可够齐备?”
“嗯。”卿尘点头:“大家自顾不暇时,是最好的机会。”
大婚时太后犒赏的石榴石串珠,碧玺、海蓝宝、月光石、紫晶、石榴石,这已经是她有的第五条小巧水晶了,金丝钛晶在殷皇背工中,卿尘不由自主回身往夜天凌那边看去,另有一条黑曜石在他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