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心茶苦,其心皆苦,情到绝处是无情。
庄散柳似是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直笑得身子颤栗,再问道:“佛有捐躯饲虎,称肉救鸽,大师既要渡我,敢问是捐躯,还是割肉呢?”
谁知那些黑衣人并未回声脱手,反而同时向后退了一步,退入了冥衣楼阵中。
钟声正来自广台四角庞大的铜钟,大佛殿的殿门缓缓翻开,敬戒大师自内里徐行而出。众僧齐诵一声佛号,随即在广台四周盘膝而坐。
跟着他的到来,庄散柳与夜天漓都感到有种暖和的劲气如一股无形的水流隔空而来,那剑与枪竟都有些无所适从。
敬戒大师低声念叨:“两行奥妙,即汝本心,莫谓法少,是法甚深……”跟着他的声音,四周和尚手捻佛珠,齐声诵经。那降落的经声平和深远,如流水不竭,在全部夜空中覆上了一层崇高与静远,月光落在大殿之上的琉璃顶,佛殿金光,异彩涟涟。
卿尘喝道:“既知我是凌王妃,竟还敢如此猖獗,来人!”
空静的佛院,一个女子袅娜的身影立于月下,明红轻纱苗条曳地,月华湘水裙,玉钗斜横挽乌鬓,青丝委宛。
此时半空中一点白光似雪正到近前,遽然散做寒光漫天。劲风狠恶,枪剑相迎,刺耳的一声交击,枪影中一个年青男人现身落在广场中,横枪侧扫,几个黑衣人应手跌退,枪身劲挺,再次对准庄散柳。
庄散柳道:“那你便尝尝看!”
庄散柳盯了敬戒大师半晌,“哈哈”笑道:“大师的其心茶苦味四溢,鄙人已然不感兴趣了。”
庄散柳脸上阴晴不定,似是惊奇、利诱、防备……百味交集,但是毕竟还是将剑收回,单掌直立,对敬戒大师回执佛礼。
曾经是,母尊子贵,万千宠嬖人羡艳。曾经是,郎情妾意,且把风骚醉今宵。
曾经是走马称心少年游,曾经是玉雪堂前花解语。
敬戒大师阖目浅笑,在他傲慢的笑声中指尖悄悄一弹,“当!”钟楼之上的铜钟收回雄浑的钟声,遥遥传遍全部山寺,那笑声便被淹没在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