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不让他再说,只是伸手握着他,满目欣喜看向卿尘:“好啊,我没看错我的皇孙,也没看错你这丫头,总算不枉我让天帝把你指给了凌儿。丫头,你当初跪在我这里说不嫁的时候,内心可惊骇?”
她看得那样清楚,他不但是夜天湛,而此时的她,也不再只是凤卿尘。
夜天湛双眸一抬,神采微滞,但随即一笑置之。朵霞立即道:“公然是真的。”
这立即令人想起圣武二十六年户部的那次清查,多少人放回肚子里的心被一把揪起,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朵霞绕过书案,随便跪坐在他身边,“在击鞠场赶上漓王,本来说下午一起去昆仑苑打猎,谁晓得皇上传他入宫,就没去成。”
她身上龙涎香的味道混在春季水榭淡爽的氛围中勾魂醉人,夜天湛迎着她美目当中野性而娇媚的亮光,环手在她腰间一勒,两人离得更加近,“朵霞,不要老是如许磨练我的耐烦,你会悔怨的。”
朵霞吃惊地撑起家子,“那我姐姐……”
夜天湛便道:“好,他日偶然候我陪你去。”
夜天湛道:“你比你的父王聪明,我在去西域之前,倒真没想到于阗国会有这么个斑斓聪明的公主。”
慈悲与狠辣,仁义与杀伐,当生杀大权握于手中的时候,该与不该,做与不做,要如何去衡量?每劈面对着挑选,究竟又有多少人能当真思考,即便不为别人,只为本身心中腐败,此生无愧、无悔?
“她明天说的有句话倒是对的,夜氏皇族这些男儿,几近个个都困在‘情’字里。当年穆帝因你的母亲出兵西北,待你母亲入宫后,更是将国事荒废一旁,常常数月不朝,乃至于权臣当道,表里混乱,民生困苦。我辛苦压抑那些阀门仕族,搀扶天帝继位,原将但愿都依托在他身上,却不想他竟也沉沦上你母亲。我担忧他重蹈复辙,与穆帝普通胡涂,曾想要赐死你母亲,他就跪在这寝宫内里,求了我一天一夜。我本铁了心不管他,但是第二天,莲妃竟也来求我,当时候她已经有了你。”她抬手悄悄拍着夜天凌的手臂,长长感喟:“我的皇孙啊,叫我如何狠得下心来?我承诺帮她保住孩子,坦白事情本相,但却要她发誓毫不准利诱天帝,哪怕连对他笑一笑也不可,亦要她今后就当这个孩子不是她的,交给我来扶养。二十七年,她也算是做到了,我也未曾食言。凌儿,你内心的苦皇祖母晓得,你若要恨皇祖母,皇祖母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