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三千六百四十二万。”
谁知卿尘却点头:“若如此,一匹丝绸就只是一匹丝绸的代价,我天朝即便是浅显的丝绸,一旦西出葱岭也价比黄金,更何况是宫中的上品,如果好处都让西域诸国占尽了,有甚么意义?”她挽了一幅绛红快意妆金祥云束锦送到夜天凌面前,“你看,内廷司中这些丝绸都是内里罕见一见的精造贡缎,
斯惟云和褚元敬同时吃了一惊,谁也没推测本年的年赋竟然只是往年的零头。年赋向来是下年财务的首要来源,这么一来,国库可即是全空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此次年赋收缴,湛王派系的人除了齐商领着户部尚书的职避无可避,其他一概未曾出面,现在便出了如许的成果。
夜天凌一边和斯惟云说着话,一边自晏奚手里接过奏报,“这些都最好趁着年前……”话到一半,俄然顿住,目光停在那“九百三十万”几个字上。
齐商闭目暗叹,本日不巧褚元敬在,都御史纠举百官,此事恰是奉上门去给他弹劾,撩起襟袍跪下:“臣,听参。”
夜天凌道:“那又如何?”
他昏昏沉沉自语,越说声音越低,垂垂地昏睡畴昔。靳慧怔怔听着,全失了心神。
致远殿表里一片寂静,夜天凌在案前缓缓踱步,他不说话,谁也不敢妄言。这时内侍省监吴未入内求见,捧着一摞卷册呈上来,“皇上,皇后娘娘命人将这些内廷司的卷册面呈皇上过目。”
卿尘侧首打量他:“仿佛四哥兴趣不高,没有表情和我玩。”
夜天凌道:“你可知那国书中写的是甚么?”
“四千五百五十万。”
“你倒是给朕说说,客岁的年赋是多少?”
夜天湛目光漫无目标地移过来,却又仿佛并不看她,低声道:“是啊,你晓得,我跟你说过,就在这烟波送爽斋,只要你懂。但是那又如何?你还是成了别人的老婆,实在你也不懂,你连我是谁都不晓得……”
吴未道:“娘娘说皇上如不足暇,便请移驾内廷司,娘娘在那边恭候圣驾。”
齐商浑身盗汗涔涔,欺君之罪可大可小,若真要坐实了,抄家砍头都不为过。他喉间紧涩,艰巨地开口道:“臣……臣不敢欺瞒皇上,请皇上明查。”
靳慧听着这话,内心绞成一片,她不懂他究竟是如何了,但她能感到他的苦。他向来未曾说过如许疲累又悲伤的话,阿谁安闲自如的他,浅笑底下同别人如此的冷淡,只是因为没有人懂他吗?她失措地环住他的身子,顺着他道:“王爷,你别难过,如何会没有人晓得呢?我晓得,父皇和母后也总会晓得你的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