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衍心火渐盛。他此时有恃无恐。竟不把湛王放在眼中,当庭呵叱道:“大胆,天后在此,你竟视若无睹,意欲何为?”
钟鼓钦钦,琴瑟和鸣,笙罄婉转,韶乐泱泱。帝都六品以上官员皆从宴饮,如此空前范围的庆典尽显天朝国力昌隆,但赴宴的群臣却多数面无忧色,行事沉默。
湛王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他这时步上金阶,沉声说道:“殿中侍御史安在?”
《天朝史・帝都》,卷九十三。
一抹精锐的光芒自夜天湛眼底闪过,湛湛明波沉作幽黑冰潭,深不成测。满室明光之下,他矗立身形如一柄出鞘之剑,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几近迫出指间惨白的色彩暗青色的血脉清楚,使得那双手透出一种狠稳的力量,仿佛要将甚么捏碎在其间。
“四哥!”卿尘仓猝上前,触手处他那身天青长衫像被水浸过,里外湿透。他扶着她的手微微喘气,唇角却勾出孤傲的笑,如那剑锋,非常坚冷。
在案前拆开几封手札,微锁的眉心下略有几分凝重的神情,与他周身未退的杀伐之气相映,使得一室寂然。
凤衍俄然直觉有些非常,扭头往鸾座看去。水晶光影洒下片片晶莹,轻微一晃,似冰丝细刃,若秋水剑痕。天后一双苗条冷媚的凤眸穿过玉光剔透劈面看来,复往湛王那边一转。电光火石之间,两道目光交于顷刻。
不但如此,那麒麟案前置的是鎏金盘,紫玉盏,这已是逾制的器物,凤衍此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湛王却毫无施礼之意,负手立于阶前,目光扫过韩渤等大臣,往殿上看去,灼灼眸光正对上凤衍骄横的严眼神眼梢一挑,竟似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卿尘心底怒意陡生,眸光一锐,但看到近旁别的空着的那张麒麟金案,却生生压下了肝火。凤衍的跋扈与猖獗,令众臣大家骇怪气愤。殿下韩渤挣开上前推押的侍卫,俄然对着御座顿首痛呼:“皇上,奸臣当道,国将不国,臣本日宁肯一死以报圣恩,也毫不能坏了我朝君臣法纪。”他重重叩首,抬开端来,满面已是鲜血。殿中大臣,特别是那些御史们被激起心中血性,立即便稀有人上前跪谏。
韩渤和别的两名侍御史闻言,上前一步:“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