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反应我并不奇特,好笑道:“六王又不是凶神恶煞,值得你这么怕?”
他点点头,又道:“说是这么说,但毕竟长公主佳耦二人当年死得极惨……”
我觉得他会同在岚县时勃然大怒又或是挖苦不已,可他倒是沉默了下来,半斜半倚在几案后沉寂地看着我。很久他白纸一样的脸上暴露个奇特的笑容:“你对我说有何用,对陛下去说啊,对满朝文武去说啊,对全天下人去说啊。”
长汀的神采突地那么一变,调子也走了样:“六王爷?”
“你喊吧,最好把全部国子监的人都喊过来,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纪琛仗着本身材力身高远胜于我,轻而易举地屈膝抵住我,手顺势勾起腰带一扯。
我奋力挣扎:“纪琛!你猖獗!!!你给我滚蛋!!!”
“一日三次,抹于枢纽处。”纪琛站在门口,转头眉梢一挑,似笑非笑,“殿下要怕有毒也可弃之不消,但非论如何到明早之前你是要在这把《晋律通鉴》背得滚瓜烂熟!”
“我向来没有让你假扮皇储。”他端倪淡然,将《晋律通鉴》硬生生塞入我手中,“彻夜殿下也不要回潜龙邸了,留在国子监中将此书好好地看上一遍。明日一早若还是说不出个一知半解,就将自秦以来至今所存的律法条例十足誊写一遍。不然我想太女殿下也不想当着统统监生的面将这国子监统统地板擦洗一遍!”
我想抵挡,但纪琛的神采奉告我如果我敢轻举妄动他是一点都不会给我这个皇太女殿下甚么面子可言,何况我自发背后议人有些心虚,便讪讪坐下。
我欲发难,却见他竟真就从我袍曳下揪了只眼熟的绿壳乌龟出来抱入怀中,在它壳上拍了两巴掌,淡淡怒斥道:“不听话的小东西,没丁点目睹力,下次再是乱跑,与其落入别人手中,还不如干脆被我炖了。”
“嗯。”
“哎哟喂我的好殿下!这上朝归上朝,上课归上课,何况您又不是每天来这国子监里。快快快,要不是国师大人帮衬,您这一夜未归,主子有十个脑袋也不敷陛下砍得呀!”
格子门霍然被人推开,纪琛一手捧着乌龟一手托着个木盒面无神采地看着我们。才在背后群情他的我顿时有种被捉赃在场的惶然感,长汀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慌镇静张爬起来:“六,六王……”
“啊?”
我心惊胆战地也想跟着他一同滚出去,刚一盘跚爬起来,却立时被纪琛脸上的极度阴冷所慑。他踏进一步,我后退一步,他反手将门关上,我嗫喏:“皇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