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聿君惭愧得恨不钻进地缝里去。印暄也感觉他说得有些过火了,但转念一想,小六叔这是担忧我的安危,为我抱不平呢,心下暗喜,口中却毫不承情:“胡说八道,谁要你当甚么樊於期!你给朕老诚恳实待在堆栈里等着,敢靠近江边一步,朕叫紫衣卫将你锁在房内,十二个时候贴身盯着。”
两人转头一看,天井中不知何时呈现了一名身量颀长的年青男人,着黛绿滚银边的锦袍,一头灿银长发垂落在身后,如飞瀑倾泄于青山之间,衬得身形清癯似烟柳垂新,姿势文雅如明霞流云。风骨更甚逸才士子,令人一见便生好感,想起诗三百中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印暄用力揽住他的腰身,下颌在他额际发丝间磨蹭:“小六叔这是要和我同生共死?”
另一条白里晕红的鱼尾从中间轻巧地卷过来,在他的尾鳍上调皮地拍了一下。印暄看着半人半鱼的印云墨,俄然感觉大鱼尾巴也没那么瘆人了。
集聿君以袖掩面,指着八角亭边那口井道:“此井可通桐吾江底,我已在井口打下符箓,出来后会被接引至水府洞口。我这便去搦战,你们见空中虹桥长贯,便可解缆。”言罢旋身化风,落荒而逃。
集聿君蹙眉想了想,道:“除非有人能潜入水府,将封神金牒取回。却有两难:其一,青蛟死守水府不出,须得引他分开方好动手;其二,封神金牒神力充盈,非常人所能持。
八角亭内的石桌上,呈现了两颗拇指大小、泪滴形状的透明水珠;一个绣着庞大符咒的青金色锦囊;以及一根折扇是非、通体乌黑却顶生一片翠叶的枯树枝。印暄猎奇地盘弄了两下:“这就是仙家宝贝?看起来也不显得如何神妙。”
集聿君害羞带愧地低了头,“若非我才气不济,也不至于劳烦人君为此冒风险。算了,还是另寻他法吧。”
“也就是说,你一件有战役力的宝贝也无,难怪正龙反被亚龙欺。”印云墨一针见血道。
印暄当他默许,现在便是一颗冰心也要化成春水,在他耳畔呢喃:“那好,既然你不肯独活,我死了也会拉着你。”
印暄扶起他:“神君不必多礼,你我既目标分歧,当同心合力,共诛妖邪。”
印云墨不容商讨地点头:“你若不让我去,你们前脚一走,我后脚就跳井,指不定还能来个水府深深喜相逢甚么的。”
“夺回桐吾江江神之位,是神君的职责,保护辖下一方百姓不为妖邪所害,莫非就不是天子的职责吗?”印暄走到他面前,大恐惧隧道,“倘若此行非朕不成,朕天然不能推委,而眼睁睁看百姓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