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闯不怕死,或者说存亡由命,早在六年前的那场大火中他本就该死去,若不是因为小家伙……但是他的兄弟不能死。
在利刃刺过来的一刹时,一个肥胖的身躯俄然滚了出去,粗重的棒棰将那利刃打落了下来,收回狠恶的响声。
诸葛泷说:“老六是为了救你。”
号角声吹响,诸葛泷一身白衣已经染满鲜血,冲进了战圈,铁甲军退去。
那天早晨,一封信送到了城外的端王手中。
赵闯的字歪倾斜斜的,像一只只蚯蚓,丑恶至极,丢脸至极。
赵闯想要回身,有人挡住了他的眼睛,赵闯猛地挥开了那只手,便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老六。老六的眼睛还睁着,却已经没了光芒。赵闯缓缓地跪了下来,想要将他抱进怀里,老七猛地推开了他,一点一点地爬畴昔。
乱世当中,性命本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匪贼本就是打打杀杀的过日子,随时都能够有灭亡。只要居于谭云三州、占地为王的那半年里方才得了写安宁。本来应当是见惯存亡的,但是那是老六,他捡返来的老六。皮猴子一样的少年,如何都是那么肥胖,话有些多,爱占小便宜,喜好对着赵闯娶的那些小妾流口水,但是最喜好的是老七,心中念着的也只要老七。
赵闯敏捷站起家,手中的大刀挥了出去。
赵闯俄然昂首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暗沉沉的,内里暗含着的情感,仿佛有恨。看着那黑漆漆的眼睛,端王俄然感觉有甚么东西揪住了他的心,揪得他透不过气来。
厮杀声,铁器相撞声,稠浊在风声里。
赵闯派出的人返来的时候,赵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诸葛泷,眼中带着罕见的茫然。
现在,老六没了。
接下来是老七锋利的叫声。
赵闯问诸葛泷:“老六是不是我害死的?”
残阳如血,全部谭云三州都覆盖在安宁当中,仿佛临死前的温馨。
强风,血雨。早已杀红了眼。
站在他身后的端王看着那身影垂垂远去,俄然涌出了一种奇特的情感。他一向看不起这匪贼,本日这匪贼确切叫他刮目相看了。但是那种情感仿佛不但是骇怪,另有一种莫名的熟谙感……
对比是这般的较着,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丑恶不堪,有着云泥之别。
“老六!六哥哥!赵小六!”那一贯凶暴的女子,此时已经是满脸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