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缓缓道:“女君可想过,若王师未及救出,或他二人现下已罹难,又待如何?”
“禀陛下,”她说,“妾想过,妾亦见过,也做过。”
天子谛视着她,没有立即接话。
“怕甚!这么多北军军士跟着,可都是精锐!”班启说罢,瞅一眼四周,低声道,“不瞒女君,小人在宫中是早烦厌了。正巧郑郎中说,女君曾在匈奴八年,此番再去,是要立大功。小人跟着女君,定也能加个爵得个犒赏!”
“女君预备做防身之用么?”他问。
昨日在宫中,郑敞与她商定体味缆时候等事件,现在,恰是不早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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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天子的战绩,徽妍本身也是断根的。作为一个天子,恐怕只要建国的高祖天子亲征比他多,并且从无败绩。徽妍想着,俄然很但愿天子此番也能亲征,最好雄师一到,混战的匈奴各部就乖乖寝兵,把蒲那和从音交给她。
别做梦啦。内心一个声音道,徽妍苦笑,不再去想。
徽妍的车夫,叫班启,是个在宫中做杂役的宦者,都徽妍非常和蔼。她是女子,逢着安息时,总有不便之事。班启非常帮手,替她讳饰时,大风雅方。徽妍畴前也曾长途跋涉,且不止一回,却不得不承认,此次出门最是舒心。
“四年前,左谷蠡王兵变,趁阏氏往离宫避暑之时,欲杀阏氏以绝乌珊与汉庭之好。当时蒲那王子不敷两岁,统共不过百人,被数倍悍贼围困宫帐当中,援兵来到之前,妾用弩射杀了两人。”徽妍神采诚心,眼眶中已经出现了泪意,“陛下,妾恰是晓得厮杀何其残暴,才自请往匈奴。阏氏待我等侍臣有大恩,王子与居次身处险境,而妾安居中原,将来有何脸面到鬼域下去见阏氏……”她越说越冲动,声音忽而一哽咽,不能言语。
徽妍向杜焘一礼,答道,“恰是。”
“你跟着去,可做甚么?”天子打断她的话,冷冷道,“漠北动乱,去到就是兵器恶战,你跟着去,是你救别人还是别人救你?”
“谢陛下!”她再拜施礼。
徽妍赧然,忙道,“我曾在匈奴八年不假,可此次一定能建功。”
除了长安的北军军士,从各地抽调的军队,加上朔方精锐,往漠北平叛的王师共有五万人。而保持补给和辎重的后军也人数浩繁,徽妍从幕僚的群情中得知,此番挞伐,集结人数足有十余万。
只不过当时是被迫,而现在,是志愿。
“当然能!”班启道,“女君莫骗小人,宫中都晓得了,昨日女君在宣室殿激辩群臣,陛下便是听了女君的话才决意出兵。陛下是多么人物?从即位前去平羌乱开端,就从未打过败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