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感慨于老天对他的刻薄,或许是可惜曾经的蹉跎光阴,王铎留下了这么四个字。而后飘飘然,萧洒拜别。两个仆人,一辆碧油马车,悠悠然消逝在官道绝顶。
“不必忧心,老夫已找好了说客。”顿了顿,马士英转头对杨文聪道:“汝明日起,兼顾户部计算赋税……复社与东林党要争,就让他们去争好了。老夫说了,他们格式太小,以是老夫是首辅,而他们只是微末小吏。时不我待啊……”
“首辅大人,恕下官冒昧,只怕澳洲人不会那么好相与。”杨文聪躬身说道。
“孙传庭?”马士英自傲一笑:“孙传庭怕是比老夫还急。哪怕是机会不成熟,他孙传庭接了朝廷旨意,也会挥兵北上。大明担搁不起,他孙传庭更担搁不起。信赖王铎的拜别,会让孙传庭愈焦炙躁起来。他孙传庭养人望数年,毫不会让天下人绝望。”
仆人半晌的工夫,将文房四宝一股脑地送来。摊开绢纸,王铎提笔考虑半晌,道:“临别之际,当有一言以赠诸君共勉。”说罢刷刷刷提笔一蹴而就。
杨文聪拱手道:“东翁,天赐良机。愚觉得当简拔……东翁为何点头?”
“时不我待……王大人当真觉得我复社三千后辈能搬得动马士英?胡涂!”黄淳耀语气略显刻薄。
“连文聪都如此作想,想来复社世人,也只会觉得老夫会趁机安插亲信吧?”马士英苦笑点头:“错了,错的离谱。汝不晓得,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事理?独揽内阁天然是好,可那必将会引得天下人反弹。便给了他们,让他们去争又如何?有老夫,有史阁部,有钱谦益,内阁票数早已过半。就算是他们争了这个缺,又如何?”
“澳洲呢?澳洲人又如何说?”
复社人等不晓得的是,在他们为候选人头疼的时候,马士英却涓滴不体贴由谁来代替王铎留下的大学士位置。
王铎是内阁大学士,告老回籍,天然会空出来缺。这恰是统统人对王铎最不满的处所,既然早晓得本身要退下去,如何也得拼着老命搀扶本身人上去。现在倒好,王铎拍拍屁股走了,既没有指定继任者,更没有供应助力。
世人散去,或者乘着肩舆,或者坐着马车,沿着官道返回南都城。复社几个骨干,挤在一辆马车上,一起上愁眉不展。
毫无疑问,他们尊敬王铎的品德,但这不可否定王铎的感化……废料!固然有些刻薄,但这就是究竟。这些年来王铎一事无成,就如同马士英评价的一样,只是一只讨人厌的苍蝇。乃至都不如一只蚊子,因为蚊子起码还会给马士英放放血,留下一个包之类的。而可悲的王铎……没有,甚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