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万里惊奇的看了他一眼,这薛良辅夙来沉稳,何事如此欣喜?当下便不语聆听,只听的一个声音,不无矫饰的道:“要说我们龙溪县新来的这位老父台,那可真是了不得,不但挂着六品兵部主事衔,并且风骚俶傥,文采出众,在南京夜游秦淮河,两个秦淮名妓作陪,酒宴上连吟两首诗,一白天名噪南京。”
“甚么不错,你们眼里就只要银子,跟你们说了也是白瞎,传闻南京的御史第二天就弹劾我们这位老父台挟妓喝酒,成果如何着,皇上就只罚了杖二十,却反而升了官,赏了六品兵部主事衔,令其清算龙溪的驿站弊端。”
“要不如何说是文曲星下凡呢?我就记的两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来秋风悲画扇。如何样?”
想到这里,他不由暗松了口气,小厮李风烈这时在门口禀报导:“少爷,吴公子在外求见。”
胡万里轻笑道:“他们怕甚么,梦然的三条海船就停靠在月港,他们还怕送错礼?”
“鸡飞蛋打之事,月港想来不会做。”胡万里微微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梦然不必焦急。”
几个主子安闲一楼要了饭菜,胡万里、薛良辅以及秀才林运恺则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二楼,要了一间临窗的雅间,点了酒菜,薛良辅便自去会账,林运恺则轻声的先容着漳州府城的景象,不一时,便见薛良辅满脸欣喜的出去,轻声笑道:“长青,且听他们在群情甚么?”
漳州府城外圆内方,分开环迭,街巷打算划一,火食稠密,一片繁华,最大的特性是城内河道纵横,桥梁浩繁,舟楫如梭,比之江南水乡有过之而无不及,龙溪县衙就坐落在城西隅的县前街。
大明的州县官上任以后是极少下乡的,为的是制止官员下乡扰民,此即所谓的皇权不下乡,广漠的村落都是处于自治状况,由乡绅和宗族自行办理,各都、图的都保长,图保长皆由宗族和乡绅充当,由此引申出了所谓的绅权和族权。
这体例是不错,有事要联络三家也便利,不过,坏处也是明摆着的,本身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这三家,微微沉吟,胡万里才道:“这事等薛师爷返来再说。”
见屋里没有外人,吴亦有不由微觉绝望,酬酢落座以后,他便笑道:“月港可真是风雅,连长青兄的身份都未肯定,就赶着前来送礼了?”
听闻胡万里、薛良辅两人要到龙溪县各都熟谙民情,月港谢、严、洪三家忙请了本地一名秀才并派了三个主子跟从二人,龙溪县各都的民风确切彪悍,胡万里二人如果有甚么闪失,必定要累及月港,他们可不敢忽视。吴亦有也闹着要跟着去,却被胡万里以要人照看留在月港的家眷主子为借口留了下来。